“有劳丈人引路,在下易州观察使,兼狼山巡检陆仲荀,字传师。”老人身边的一匹军马上,那个叫陆仲荀的武官叉手相应,举目环顾周围地上的尸首,又问:“请问老丈,何家村全村住户……可都在此地了?”
老人看了看答道:“看这情形,应该还有些逃了的。”
小主,
陆仲荀点点头,表情凝重地转身对押队道:“看样子贼人定是追逐村中逃难的百姓去了,你速速领一队骁骑,循着马匹足迹,寻百姓行踪。”
押队从旁边拔出一支黑箭递给陆仲荀,问道:“巡检,这是属珊军的箭,若遇见该如何理会?”
陆仲荀接过箭来皱眉道:“按河东划界之约此处乃是神州领土,这些贼人明知军兵擅闯边境要被治罪,还敢明目张胆地用属珊军的箭,反而说明他们在混淆视听,若撞见便即杀了,不用怕寮夷追究。但若他们退过界,就不要再追,保护百姓为要。”
那押队声喏领兵去了。
就在此时,路边传来的呻吟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还有活口?”陆仲荀急忙策马循着声响来到少年身旁。
少年仰面躺在倒塌的草屋旁,被火焰灼烧过的半个身体和脸都焦黑模糊,手中握着一截被斩去半截的木剑,左胸心口一道长长的伤口还在渗出汩汩鲜血,唯有半睁的右眼能说明他还有一息尚存。
如此惨状,见者皆是气短,默不作声。
“长行何在!”陆仲荀眉头一皱跃下马来,呼喝手下兵长过来为少年处理伤口,随即又指了指一旁的妇人问少年:“这可是你娘?”
少年点点头。
陆仲荀又指向旁边带着虎皮猫的孩童尸体:“那可是你弟弟?”
少年又点点头。
“你还有家人吗?”
少年想到了被插在枪尖的妹妹,嘴唇蠕动了几下摇了摇头。
“这妇人是何家村的寡妇,男人原先做过边军,不久前外出时遭寮夷马匪打死了,剩她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孩子。唉!”老人看着妇人的尸体叹道。
“陆巡检,你看这伤!”旁边那个给少年处理伤口的长行忽然朝陆仲荀使了个眼色。
陆仲荀下马俯身,仔细查看少年胸口的伤势,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随即又搭脉查验一番,不由感叹一句“真乃天意啊”,话毕扶髯思索片刻,他凝视着少年郑重问道:“……想不想为家人报仇?”
少年握住手中的半截木剑,虚弱的点了点头。
“好,那你可得好好养伤,若能大难不死,我就留你做我手下步将,随我一同杀尽寮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