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尧答道:“其实早在十年前,如今那殿前都指挥使董备还在金明局做供奉官,专为皇家搜罗奇珍异宝,文玩书画,看中李某家中一件宝物,便派家丁上门讨要。这件宝物是家传之宝,李某自然不从,那些家丁蛮横跋扈,于是便动起手来,被李某给打跑了。谁知有个小厮回去以后竟然暴毙,便说我失手杀了人,要我偿命。”
方剒长叹一声:“只听闻江湖传说李庄主早年避难来到通江,原来还有如此辛酸密辛。”随即双手叉腰骂道:“呸!董备仗着自己是那狗皇帝身边红人,目无法度,无恶不作,当真该死!”
李方尧淡淡说道:“李某初时在悬臂山庄本不过是个部曲教头,后来上代庄主因故去世,那时少主年幼,李某这才代为做了几年的庄主,如今少主已经长大,这庄主之位自然就传给他了,将军不如听听他的说法。”
说到这里,他手一端,向方剒引荐站在自己身旁的樊常明:“这一位,樊庄主,才是悬臂山庄真正的庄主。”
方剒侧身上下打量了一下樊常明,大咧咧地抬手抱了抱拳:“哦?原来这位年轻后生才是庄主?”
也不怪方剒轻慢之色溢于言表,此时常明的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一脸颓唐之色,他挤出笑容郑重地躬身抱拳回礼:“大将军,在下樊常明,是我师父李方尧座下大弟子。晚辈久闻方家兄弟征讨朝廷奸贼的事迹,今日亲见,果然名不虚传。”
方剒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哦?奸贼?樊庄主可知道那朝廷是怎么个奸法?”
常明愣了一愣随即答道:“呃,这些年来饥荒灾祸不断,百姓流离失所,而朝廷却置百姓于不顾,任凭贪官恶吏横行乡里,百姓流离失所,方将军惩恶扬善、替天行道是真正的江湖、将百姓放在心里的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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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云渃一听,发觉这几句话分明是之前自己曾经说过的,不由暗暗感叹:“常明的记性从小就一直很好,竟然记得丝毫不差。”
“哦,就这些?官府对你们山庄如何?”方剒闻言似乎并不满意。
樊常明嘴巴比记性更利索,一张口好像又是云渃说过的话:“呃,山庄匡扶百姓,帮了如此多好汉,通江百姓皆说宁做山上一日客,不耕山下四旬田,那通江的狗官早就看我们山庄不顺眼了,而今自然……”
“常明!”樊尘功突然面色不悦地怒喝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方剒扭头看了看樊尘功:“啊?这位是山庄的哪位家长,何故打断庄主说话?”
“在下樊尘功,是悬臂山庄本家尘字辈老三,常明是小可贤侄。”樊尘功面色一变,又满脸哀愁说道:“方将军,我儿心声我最清楚不过了。这些年来山庄保聚了不少流离失所的百姓,都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一处安身之地,所以我儿一直担心山庄受到战火牵连,怕他们又要流离失所,若是此时战端一起,那些老弱妇孺不知还有没有法子活命了。”
没等他说完,一个站在角落里的光头男子突然开了腔:“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此人正是那个曾经在御兽台上支持山庄造反的和尚,只见他黥刺的脸上堆满笑容,对樊尘功说道:“尘功大哥,李教头为了保山庄平安,要去通江自首告官,大蜀义军此来刚好能救李教头性命,又能解山庄之危,岂不是一举两得!所谓善行有善果,恶行有恶果,至于那朝廷欺压百姓,本就作恶多端,义军来伐就是报应。切莫为了辟一时祸,而祸未至,福已远啊。”
“什么?竟有此事?!”方剒闻言惊呼失声,举手在四仙桌上“啪”地用力一拍,将桌上的茶盏都拍倒了:“嗨呀呀!这可了得!跳涧虎李方尧这些年来率领悬臂山庄为百姓除害,美誉远洋,多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岂能容那神州狗朝廷害他性命?!此事我方剒可不能不管了!樊庄主,你放心,有我在,看那通江的狗官敢不敢来拿你师父!”
“啊,是是……”樊常明侧头看见樊尘功和樊尘庸两人脸色窘迫,一声不吭,连忙笑着应承。
方剒看见常明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随即起身拱手向众人作别,言辞间尽显豪迈与诚挚:“时候不早了,不能久留,后续我属下部将会与各位详谈。樊庄主,贼庭轻慢我大蜀为乱党不能长久,还讥笑我这大蜀护国将军是反贼,反贼也好乱党也罢,但我方剒为人从来一言九鼎,说一不二!此番借贵庄之地为我大蜀驻军之用,非为侵扰,实为解民倒悬。不消半月之余,我誓取通江县城,到时非但贵师安然无恙,悬臂山庄上下,亦将同享功勋,加官晋爵,论功行赏,定不负诸位鼎力相助之情!”
说到这里方剒目光锐利地扫视大堂中的众人,语气也更加咄咄逼人:“我方氏昆仲,举义旗而反,非为一己之私,实为巴蜀苍生谋一线生机!此番微服简从上门拜访,实乃久仰贵庄高义,欲结同袍之谊。但若山庄有小人胆敢泄露我等行踪于神州朝廷,那时大蜀义军拿下山庄再取通江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