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一直都怕,你以为你的脾气像谁?”
李方尧扶髯望着云渃,收起笑容继续说道:“腾龙宗谋反之事我早已料到,一旦他们揭竿而起,官府便会迁怒山庄,为了保山庄周全,樊家便要找人顶罪,这个人自然就是我。”
云渃想到樊尘庸畏畏缩缩、樊尘功装腔作势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尘庸伯伯和尘功伯伯真以为让爹爹凭庄主的身份去自首,那狗官府就会放过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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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方尧点点头又摇摇头:“即便知道也会如此。”言辞间他的眼神深邃如潭:“当年樊二娘死后,樊家几兄弟便如惊弓之鸟,既不敢得罪腾龙宗,又怕官府来日追究,我这个代庄主早晚有一天会被他们当成弃子。所以我那时便打定主意,以保聚之名,带着山庄子弟去对付那些贼匪,借以让山庄作大,在江湖上留名,否则那方剒又怎会理会一个无名小卒递去的书信?
“方剒要出兵来此,是爹爹的主意?”
“只是顺水推舟罢了,那方剒心中所图本就不止巴蜀一隅,通了几回书信之后,他便必然想来通江瞧瞧。”
李云渃思索片刻,赞赏地问道:“所以这一切都是爹爹早就计划好的,得知自己身份被泄露给了朝廷知晓,便说要去投案自首,随后又引义军前来,逼樊家人骑虎难下。”
李方尧颔首扶髯:“如此才能让山庄上下更加信任我,愿意投向义军,对抗朝廷。”
李云渃想到之前的见闻问道:“我先前在伏虎洞看到不少专门给灵兽打造的披挂,爹爹那时就已料到要攻打通江城了?”
李方尧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那是腾龙宗请山庄给打造的,还没来得及运走,此番就顺便借来,攻打通江城时正好派上用场。”
李云渃咬咬嘴唇,鼓足勇气说道:“此番攻打通江城,孩儿要和爹爹同去!”
李方尧脸色一沉:“我身边有其他弟子已经足够了,打仗的事用不着你去!”
“哪里够了!爹爹明知常松火候未到,今日急着让他试炼,便是因为急缺人手!”李云渃闻言脸涨得通红:“我,若是爹爹出了事,我也不想独活!”
“你去了谁来照顾云洲?!”
看着无言以对的李云渃,李方尧继续说道:“你且放心,我跳涧虎李方尧什么时候败过?当年能在禁军之中当上教头的人,可都是久经战阵的!方剒已经应允了我,此次通江一战若能得手,便会许我一官半职,拿这三十头玄灵作一个飞天灵骑营,替义军效命。今日试炼之事,不过是因为常松年纪尚小,要打发他留下来,免得拖累了常青,才会提前用黑风来试炼,让他死心。”
“爹爹要跟义军走?”
李方尧点点头:“到时我会带着常青和那些愿意跟从的弟子离开山庄。如今义军声势正盛,你也听见方剒说过,要剑指京师,一统中原,往后若我在义军有成,你们也好有个照应。虽然这大蜀义军直出北伐,实为冒进犯险之举。但若不跟着这大蜀义军,我又如何能安宁?既然董备一直惦念着我这颗人头,不如我亲自送上门去。”
说到这里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们一家寄人篱下,对樊家来说就是用得着时用,用不着时还要再换些好处,腾龙宗才刚一出事,我的身份便被人泄露给了官府,其实都是有人暗中为之的。即便如此,这悬臂山庄也比其他地方要好上不少,你如入了樊家,身份便有所不同,单凭樊家和那些权贵的关系,就可保你和云洲不出事,如此你们姐弟俩好歹有个归宿,我对你娘亲也算有个交代。”
云渃着急地说道:“那,爹爹为何还找了伍日阿叔,要跟他们回古玛山寨去?”
“阿都伍日告诉你了?那老小子,嘴巴从没严实过。”李方尧无奈地埋怨一句,又继续说道:“当今乱世,若不能做到左右逢源,谁又能明哲保身。此次义军大军未到,方剒如今对玄灵兽还是半信半疑,只想用前军先锋来打通江城,此战难免会有变数。若义军兵败我又出了意外,樊家未必不会反悔你和常明的婚事,把那苍灵兽还给腾龙宗,到时阿都伍日就会将你们偷偷送回少民山寨,在那里先安心给云洲治病,一切我已打点妥当,你但听伍日叔安排便好。”
听着父亲的话,云渃分不清自己眼中的泪水是因为什么而流,究竟是不舍还是不甘:“爹爹独自一个人做这些,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