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鹿对兄长翻了一个白眼,把另外一块酥饼递给谢如琢:“谢如琢,你也别难过,这个给你吃吧。”
谢如琢偏头,没有接,也没有搭理兄妹俩。
直到纪鹿补充了一句:“这种口味的酥饼,今早二姑姑也吃了,她说很好吃呢……哦,二姑姑,就是、就是你今早喊的那位夫人!”
闻言,谢如琢微微一怔。
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过酥饼,小心咬了一口。
酥饼是甜的,好吃的。
难怪大家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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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学外,纪兰芷正等两个孩子下学。
她并非未出阁的小娘子,不必被长辈困在家中学掌家。
虽说寡妇的名头不好听,但只要纪兰芷不在意名声,她就能过得十足闲适。
一天下来,纪兰芷已经吃了两盏茶、一碟醋溜鱼、一笼屉羊肉包子、一碗核桃羊奶甜饮子了,肚皮都吃得滚圆。
纪兰芷逛集市一整天,遇见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她都包下来,打发伙计往建康侯府送去,专给盛氏尝尝鲜。
临近傍晚,纪兰芷料想孩子们要放学了。
于是,她假模假式买了几匣子的蜜汁肉脯、梨花酥、西域椰枣这等细点,专门等小孩子下学。
她打算用甜食哄骗小辈,免得侄子女埋怨她只顾自己享受,没个长辈样子。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
幼学门前的石狮子披上一层威风堂堂的金披风,口中的石球在霞光的照耀下,如同发光的金珠。
纪兰芷靠在马车里,百无聊赖地等。
直到下学的钟鼓声响起,学府的红漆大门推开,静心等待的孩子像是一窝雀,呼啦啦窜出了幼学。
纪兰芷撩帘望去,在人潮里寻找自家侄子侄女的身影。
三个小孩由远及近走来,正是纪鹿、纪晏清、谢如琢。
他们走近马车,纪兰芷看清两个男孩的脸。
不过几个时辰不见,两个小郎君的身上便有诸多伤痕。
瞧着倒是没破皮,只脖颈处红肿着一条条长缝,像是抓伤,有些吓人。
没等纪兰芷问话,纪鹿已经开了口:“二姑姑,哥哥挨打了!”
纪晏清简直要撒泼打滚了:“我没有挨打!我是为了学生间的和睦,特地去劝架!”
纪兰芷单手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劝架劝出一身伤啊?”
纪晏清脸红:“好吧,也不算劝。总之就是……姜锋和谢如琢打架,殃及池鱼。我就是那条鱼。”
谢如琢本想回自家马车上,可他看到那张肖似母亲的脸,脚下一顿,不知不觉跟着纪家俩兄妹走来了。
他正要离开,听到纪晏清说话,又沉默着折了回来。
谢如琢怕纪晏清把今天打架的内情说漏嘴,亲自和纪兰芷解释:“不过是小打小闹,夫人不必上心。”
小郎君身量还不及纪兰芷的腰身,却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纪兰芷心觉好笑。
她不由猜测,那位首辅鳏夫谢蔺会不会也是个古板的读书人。
纪兰芷伸手,指尖轻轻触碰谢如琢的下巴,她看了看小孩子的脸,说:“谢小公子,如不嫌弃的话,上车同乘一路吧?”
谢如琢呆呆地抬头。
纪兰芷弯了弯嘴角:“我带你去敷个药,小孩子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落了疤可怎么好。趁叶先生还没发现,快上车呀。”
眼前的夫人语气亲昵,温柔地同谢如琢讲话。
小孩的内心天人交战。
他不由想起之前在幼学里打架的事情。
姜锋受了伤,他的娘亲马上派人接他出幼学,生怕姜锋有个闪失。
可谢如琢受伤了,手上、脸上都很疼,他却要在廊庑底下罚站,要在那里等待老师们消气。父亲还在官署办差事,抽不开身,也不可能来幼学接他。
谢如琢其实,很羡慕姜锋有母亲疼爱。
可是现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位很像娘亲的夫人。
纪兰芷说话的声音很温柔,语笑嫣然,狡黠地诱劝。她担心小儿郎的伤势,要带他去敷药疗伤。
有那么一瞬间,谢如琢忽然觉得,他好像……也不是很羡慕姜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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