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后,战场上仿若被一场暴虐的天灾狠狠席卷过,一片狼藉不堪。刺鼻的血腥味儿在凝滞的空气里弥漫不散,残肢断臂与破损的兵器散落各处,土地被鲜血浸得泥泞,焦黑的痕迹是大火肆虐后的残存,混合着扬起又落下的沙尘,勾勒出一幅惨烈至极的修罗场画面。天空阴霾低垂,厚重的铅云沉甸甸地压着,仿佛也在为这场残酷战事默哀,几缕惨淡的日光艰难地穿透云层缝隙,洒下微弱光芒,更衬出战场的悲凉。
萧景身披那身残破且血迹斑斑的铠甲,身姿依旧挺拔,仿若一座巍峨的山峰,稳稳立在这混乱的中心。他目光冷峻,如寒星般扫视着四周,高声下令:“众将士听令,战斗虽止,但咱们的活儿还没完!此刻起,立刻投入战后清扫与安置工作,不得有半分懈怠!”
回想起战斗正酣之时,喊杀声震得人耳鼓生疼,仿若万千雷霆同时炸响,震得人耳中嗡嗡作响,连绵不绝。朝廷军的骏马嘶鸣着,马蹄高高扬起,在血泥中踏出一朵朵浑浊的“泥花”,鬃毛被汗水湿透,杂乱地贴在脖颈上,双眼圆睁,满是应激的亢奋与无畏,那瞪大的眼眸中还透着一丝决然,像是笃定跟随主人冲锋陷阵,生死不惧,鼻孔急剧地翕张,喷吐着粗气,每一下呼吸都似在宣泄战斗的紧张。有匹枣红马,额前的鬃毛被鲜血沾染,结成一绺一绺,却丝毫不影响它的勇猛,它的耳朵机警地竖着,时刻听着主人的指令,哪怕周边刀光剑影闪烁,利刃几次险些划过它的身躯,它也只是微微侧身避开,旋即又全神贯注地准备下一次冲锋,矫健的四肢在血水与泥地中有力地腾跃,仿佛不知疲倦。
士兵们如汹涌的钢铁洪流般迅速领命,四散开来,忙碌的身影穿梭于废墟之间。只见刀光剑影在血雾中交错闪烁,每一次碰撞都迸溅出刺目的火星,仿若夜空里炸裂的烟火。长枪似出海蛟龙,迅猛穿刺;大刀如狂风过境,呼啸劈砍,所到之处,血肉横飞,惨叫此起彼伏。
医疗营帐处,狂风时不时撩起营帐一角,发出呼啦呼啦的声响,似在悲戚呜咽。医官们眉头紧锁,忙碌得焦头烂额。年轻的医官小陈满脸焦急,双手在药箱里慌乱地翻找,额头上青筋凸起,汗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一边喊道:“李太医,止血草药所剩无几了,这源源不断的伤员可咋办?”
那位经验丰富、神色沉稳的李太医皱着眉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却顾不上擦拭,急声回道:“别慌!先把重伤员集中,用现有的草药稳住伤势,派人去周边找找,看能不能寻些止血的草药来应急,哪怕是些寻常野草,只要有止血功效的都采回来!”
这时,一个腹部重伤、面色惨白如纸的士兵,疼得嘴唇直哆嗦,却强忍着说道:“大……大夫,别管俺了,俺这条命估计也快没了,把药留给其他兄弟吧,他们比俺更有盼头……”
李太医瞪了他一眼,手上动作不停,正仔细地为伤口敷药,眼神专注,语气严厉:“闭嘴!战场上没死,这会儿就别轻言放弃!咱这么多兄弟拼死拼活换来的生机,你敢浪费?给我撑住!”
营帐外,负责搬运尸体的士兵们两两一组,神情凝重。一阵冷风吹过,带起地上的沙土,迷了众人眼睛,也似吹散了几分心头的温热。一个新兵看着地上堆叠的同袍遗体,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哽咽:“王哥,这好多都是昨日还跟咱说笑的兄弟,咋一下子就……”
旁边的老兵王大山拍了拍他肩膀,沉重地叹了口气,眼眶也微微湿润,低声说道:“别想太多,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咱能做的,就是让他们走得体面些,入土为安,也不枉一同出生入死一场。”说着,他弯下腰,双手稳稳地插入尸体腋下,用力抬起,尽管动作麻利,可那微微颤抖的手臂还是透露出无尽的哀伤,轻轻将尸体放上担架,还细心地为战友整理了下凌乱的发丝。
另一边,搜查叛贼营地的行动也在紧张进行。营地内杂乱无章,营帐被风刮得歪歪斜斜,有的甚至半倒在地,绳索在风中胡乱抽打,杂物在地上肆意滚动。一小队士兵如警惕的猎犬,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突然,一个士兵兴奋喊道:“队长,这儿有个暗箱!”
众人迅速围拢,队长刘猛眼神锐利,仿若觅食的苍鹰,低声吩咐:“小心打开,说不定有重要物件。”箱盖开启,里面露出几封信件,刘猛匆匆浏览,脸色大变,原本沉稳的面容瞬间阴沉如墨,立刻带着信件奔向萧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