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掰一下手指头,就是几十万两银子,十分轻巧。
只是他没想过,又会有多少人家因此而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方从哲心中苦笑,这可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这些年,南北方水旱灾害频繁。
朝廷根本无力救济,饥民饿得受不了了,民变一起接一起。
方从哲苦笑道:"请陛下深思,这几年年景不好,老百姓生活艰难,不宜再加征辽税………"
朱翊钧愤然道:"我朝的税很重吗?三十税一而己,汉文帝是十五税一,唐太宗是十税一!"
明朝税率的确低,但是架不住明朝官员贪啊。
从民间征一百两银子的税,真正能落到朝廷手上的,顶破天能有二十五两。
朝廷征得三百万两银子的税,到了最底层,实际上放大到了一千二百万两银子。
因此各地抗税的风潮风起云涌,常税都收不上来,再加征辽税,这是嫌不够乱吗?
方从哲只得硬着头皮回道:“加税太扰民,万一引起民怨就……”
朱翊钧脸色一沉,“不加税,拿什么平叛?去办吧。”
多言无益,方从哲只得告退,走到仁德门,正巧碰见常洛,忙施了礼。
"先生忙的什么?"
"刚刚蒙陛下召见。"
"说些什么?"
答,犯了皇帝忌讳;不答,触了太子逆鳞,左右都没好果子吃。
方从哲有些犹豫。
常洛追问道:"是为了辽东的事吧?"
"是!"
"谁做经略?"
"杨镐。"
“此人才疏学浅,心胸狭隘,无容人之量,无识人之明,不堪重任,方先生是首辅,该努力劝谏父皇谨慎从事。"
“陛下英明神武,宁夏之役、播州之役、朝鲜之役都打了大胜仗,这一次应该也能取胜。”
"打仗靠的是天时地利人和,连主帅都没选好,恐怕凶多吉少。“
太子一向深居简出,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没人知道太子的韬略才干,偶尔见一见群臣,也显得十分畏缩萎靡,因此坊间都传言,太子是个庸主。
但这一次,常洛的表现却令大臣们大为惊讶,都猜测太子的从前是藏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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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从哲还欲说话,瞅见几个太监远远向这边望着,忙拱手告退。
常洛目送方从哲背影远去,心中五味杂陈。
辽东的靡乱己非一日,这场祸事迟早要来。
李成梁前后做了两任辽东总兵,时间达二十八年之久,是名副其实的辽东土皇帝,势力盘根错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