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廷弼亲自守在大坝闸口,只等边墙附近的老百姓撤得差不多了,就开闸放水。

他心急如焚,不断派人前去查看百姓撤离的进度,可是每次传回来的消息都令他十分失望。

十几万老百姓的撤离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

袁崇焕再次担负起了这一重任,发动所有府县官吏下乡催促。

他带着几个亲信快马加鞭穿梭于各个乡村之间,时间紧迫,每多耽搁一刻,危险便增加一分,大声呼喊着乡民们尽快收拾细软,往东转移,嗓子都喊哑了。

乡民故土难离,抱着家中物件不肯走。

袁崇焕苦口婆心劝说:“乡亲们,洪水将至,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乡民大声哭诉:"没了家,叫我们怎么活啊?"

袁崇焕登上高台,大声喊话:"开闸放水,是为了淹掉建奴老巢。乡亲们不肯走,闸就没法开。"

"闸没法开,就得派大军前去攻打,不管打得过打不过,都得十万人八万人地死。"

"本抚问你们,是你们的房子田产值钱,还是辽军将士的命值钱?"

黑压压的人群中喊声响起:

"这还用说,当然是将士的命值钱。"

"袁巡抚说的对,建奴一天不铲平,我们就一天不得安宁。"

在袁崇焕的软硬兼施之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动身。

而熊廷弼这边,望着边墙方向,眉头紧皱。

此时已近黄昏,若再拖延下去,建州军一旦赶到,这十几万百姓将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正在焦急之时,罗一贯策马奔来:“袁公,前方三里处有一大队人马来了!”

这位土生土长的辽东将领终于搞清楚了,袁崇焕不是自己想的那种人。

终于有一天,罗一贯向袁崇焕坦白了,那次埋伏在经略衙门屋顶上的,就是他和赵率教。

袁崇焕闻言,禁不住惊出了一身冷汗,问道:"你们想干什么?刺杀我吗?"

罗一贯点点头,"我错了,听凭袁公处置。"

袁崇焕宽容地笑了笑,"你也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我敬一贵将军死得壮烈,这件事就不作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