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个叫石头的年轻渔夫,打小就出了名的胆大好奇。在其他孩子还对黑夜中的虫鸣瑟瑟发抖时,他就敢独自穿梭在村外的树林里,探寻那些隐匿在阴影中的新奇玩意儿。最近,村里像是被一层诡异的迷雾所笼罩,老是传出些怪异的声响。每到子夜时分,那声音就幽幽地从渡口方向飘来,初时,仿若有人在低声啜泣,那哭声压抑而悲戚,丝丝缕缕地钻进村民的耳朵,挠着他们的心尖;紧接着,又像是狂风呼啸着灌进破船的孔洞,发出如鬼泣般的呜咽,搅得整个村子人心惶惶,夜晚再无宁日。石头心里那股子探究劲儿瞬间被勾了起来,在他看来,这神秘莫测的声响背后,必定藏着不为人知的趣事,于是,他暗暗决定夜探渡口。
当晚,月亮像是个胆小怯懦的孩子,早早地躲进了浓厚的乌云之后,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浓稠的黑暗几乎能将人吞噬。石头一手紧紧提着一盏灯笼,那昏黄的火苗在玻璃罩里瑟瑟发抖,随时都可能被黑暗掐灭;另一手攥着根粗木棍,那木棍是他从自家柴堆里精心挑选出来的,结实又趁手。他小心翼翼地朝着渡口挪去,每一步都落得极轻,好似生怕惊扰了这黑夜中的未知邪祟。刚靠近那艘破船,一股湿冷的风扑面而来,那风像是裹挟着千年的冰寒与腐朽,带着刺鼻的河泥腥味,直直地往骨头缝里钻,石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全身。
就在这时,一阵 “呜呜” 声猛地拔高,在寂静得可怕的夜里好似鬼哭狼嚎,尖锐的声音划破夜空,惊得四周栖息的夜鸟扑腾着翅膀慌乱飞走。石头壮着胆子,大喝一声:“谁在那儿?” 声音在空旷的河滩上回荡,撞在黑暗里,却没有丝毫回应,只有那声声回音,像是鬼魅的嘲笑,越发衬得此地阴森恐怖。
石头硬着头皮,缓缓走近木船,借由灯笼那微弱的光亮一瞧,船板上竟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那脚印从河里延伸上来,湿漉漉的水渍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脚印巨大,足有常人两个脚掌那般大,脚趾形状模糊不清,好似蹼类生物留下的。石头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脑门,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冲破胸膛。可好奇心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揪着他,还是驱使他顺着脚印查看。脚印在船舷处戛然而止,正当他俯身,想要更仔细地端详时,水下突然 “哗啦” 一声巨响,像是有庞然大物破水而出,激起的水花如同一面水幕,瞬间便将他手中的灯笼扑灭。
黑暗,瞬间如汹涌的潮水般将石头吞没,恐惧如同一条冰冷的蟒蛇,紧紧攥住了他的咽喉。他疯狂地挥舞着木棍,盲目地往后退,双腿好似不受控制,软绵绵的。慌乱之中,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手掌擦破了皮,火辣辣地疼。还没等他挣扎着起身,一只冰冷黏腻的手搭在了他的肩头,入手滑溜溜的,带着刺骨的寒意,好似刚从冰窖里伸出来一般。石头想放声大喊,可声音却卡在嗓子眼儿,怎么也发不出来,那只手缓缓收紧,他甚至能感觉到尖锐的指甲嵌入皮肉,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
就在石头觉得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几声嘹亮的鸡鸣。那鸡鸣声清脆而高亢,仿若一道破晓的曙光,刹那间,那股压迫人的寒意如潮水般退去,搭在肩头的手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石头连滚带爬地起身,不顾一切地朝着村子奔去,一路上风声在耳边呼啸,他却不敢有丝毫停歇,好似背后有什么可怖的东西在追赶。
第二天,石头发起高烧,整个人昏迷不醒,嘴里还不时嘟囔着 “渡口”“大手”。村里的长辈们围在床边,面色凝重,彼此交换着忧心忡忡的眼神,而后便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似乎知晓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其中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出一段尘封往事。
原来,在很久很久以前,这渡口还热闹非凡。河面上船只往来穿梭,码头上搬运货物的苦力们喊着号子,商人们讨价还价之声不绝于耳。然而,有一年,村里遭遇了罕见的大旱,炽热的太阳高悬天空,像是要把大地烤焦。田野里的庄稼颗粒无收,村民们饿得前胸贴后背,树皮草根都被啃食殆尽,绝望的阴霾笼罩着整个村子。这时,来了个神秘的黑袍商人,他身形高挑瘦削,面容隐藏在黑袍的阴影之下,看不清眉眼,只能瞧见一双眼睛闪烁着幽冷的光。他声称能祈来大雨,拯救村子于水火,但条件是村民要献上一对童男童女投入河中祭祀河神。愚昧又绝望的村民们在生存的重压之下,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们选出了村里最乖巧的两个孩子,一个男孩虎头虎脑,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酒窝;一个女孩扎着羊角辫,眼睛亮晶晶的,好似藏着星星。祭祀那天,河水莫名翻滚起来,形成巨大的漩涡,两个孩子被强行带到河边,他们声嘶力竭地哭喊声还没持续多久,就被无情的漩涡吞没。可大雨并未如约而至,反倒是自那以后,这渡口就开始频繁出事,不少在附近的村民莫名失踪,有人曾在夜里瞧见巨大的黑影在河中穿梭,形似鱼尾人身,但凡见过那黑影的人,无不被吓得丢了半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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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昏迷了三天三夜才悠悠转醒,他刚一睁眼,就觉得脑袋昏沉得厉害,可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渡口那惊悚的一幕幕。他心里清楚,那渡口的秘密还没解开,危险依旧蛰伏着,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威胁着村子的安宁。身体稍一恢复,他就瞒着众人,独自跑去村头的老庙。那老庙年久失修,墙壁斑驳,屋顶的瓦片也残缺不全,庙中的藏书阁更是积满了灰尘,蛛网横生。石头在里头翻箱倒柜,呛人的灰尘弥漫在空气中,他却浑然不顾,一心只想找到能解开谜团的线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本残破不堪的县志里,他发现了蛛丝马迹。那泛黄的纸张上,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他瞪大了眼睛,凑近仔细辨认,上面记载着:要平息河神怒火,需找到当年祭祀时沉入河底的孩童骸骨,以檀香木盒盛殓,葬于河心小岛,并在渡口连做九日法事,供奉三牲。
石头决心要终结这场祸事,他深知此事重大,仅凭一己之力难以完成,于是找了几个平日里胆大、信得过的伙伴。这些伙伴听闻此事,起初面露难色,但在石头的一番劝说下,还是被他的勇气与担当所打动。他们备齐了工具,再次前往渡口。下水前,众人站在河边,望着那幽深的河水,都心怀忐忑。河水墨绿,泛着丝丝寒意,仿若一个未知的深渊在静静凝视着他们。石头深吸一口气,给大家鼓劲道:“咱不能再让这邪事儿祸害村子,只要咱们齐心,肯定能成!兄弟们,为了村子的安宁,拼了!” 几人对视一眼,眼中燃起一丝决绝,而后深吸一口气,扎进冰冷刺骨的河中。
水下世界浑浊灰暗,视线受阻严重,他们只能摸索着前行。冰冷的河水好似无数根针,直直地刺入肌肤,冻得他们手脚渐渐麻木。可众人没有丝毫退缩的念头,憋着一口气,一寸一寸地探寻。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在一处淤泥堆积的河底凹槽处,找到了两具小小的骸骨。那骸骨纤细脆弱,在幽暗中透着无尽的悲凉。众人小心翼翼地将骸骨装入檀香木盒,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而后缓缓游回水面。
上了岸,他们朝着河心小岛进发。那小岛植被茂密,平日里就少有人涉足,此刻更是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上了岛,按照古书记载,他们挖好坑,将木盒安葬妥当,随后回到渡口,摆上祭品,开始做法事。
起初几日,并无异常,每日里,阳光洒在渡口,暖烘烘的,众人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些。可到了第七日夜里,狂风大作,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像是要将整个世界掀翻。河水汹涌澎湃,浪涛一个接着一个,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水底暴怒挣扎。突然,一个巨浪打来,将供桌掀翻,祭品散落一地,法事差点中断。石头死死抱住香炉,大喊:“大家稳住,就快成功了!千万别前功尽弃!” 众人听闻,咬着牙,重新收拾好供桌,摆好祭品,继续诵经祈福,声音在狂风中颤抖,却透着一股坚定。
到了第九日,奇迹般地,风平浪静,阳光洒在渡口,暖烘烘的,像是要驱散此前所有的阴霾。自那以后,村里再也没传出过怪异声响,那荒废的渡口似乎也褪去了往日的阴森,安宁村终于重回安宁。只是,每当有孩子在渡口附近玩耍时,老人们还是会把这段惊心动魄的往事讲起,提醒后人莫忘敬畏自然,莫要重蹈覆辙。
日子一天天过去,安宁村恢复了往昔的平静生活。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田间地头又响起了欢声笑语,孩子们在巷子里追逐嬉戏,仿佛那场噩梦从未发生过。石头也继续着他的渔夫生活,每日清晨,他便划着小船,哼着小曲儿,驶向波光粼粼的河面。不过,经此一役,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沉稳与坚毅。
村里有个叫小翠的姑娘,生得水灵灵的,大眼睛犹如清澈的湖水,她一直暗暗倾慕着石头。以前,石头总是风风火火、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让她又欣赏又担忧;如今,看到石头平安归来,还为村子立了大功,那份倾慕愈发浓烈。她时常会在石头收工的时候,悄悄等在河边,递上一碗自己熬的热汤,或是帮着收拾渔具,两人的感情也在这一来一往中逐渐升温。
然而,好景不长。有一日,一位外乡的风水先生路过安宁村,听闻了渡口的事情后,眉头紧锁。他在渡口附近徘徊了许久,而后找到石头,一脸凝重地说:“后生,你以为这事就这么轻易了结了?当年那黑袍商人的来历极为蹊跷,我怀疑背后藏着更大的阴谋。” 石头心中一惊,忙问端详。风水先生缓缓说道:“那祭祀仪式虽说平息了当下的祸端,但若是源头的邪祟未除,恐怕只是治标不治本,日后还会生出变故。”
石头听后,心中忧虑不已,他决定再探一番。这次,他拉上了几个同样胆大的伙伴,还请风水先生在一旁坐镇指点。他们沿着河道上下游细细搜寻,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角落。几日下来,一无所获,众人都有些灰心丧气。就在准备返程的时候,石头在一处隐蔽的河湾处,发现了一个隐秘的洞穴。洞穴入口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里面隐隐透着一股腐臭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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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硬着头皮进入洞穴,借着火把的光亮,他们看到洞壁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号,那些符号歪歪曲曲,好似某种古老的咒文。越往里走,腐臭越浓,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腥味。突然,前方传来一阵 “嘶嘶” 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蟒蛇在吐信子。众人紧张起来,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待看清时,才发现是几条身形巨大的水蛇,它们盘踞在一堆白骨之上,眼睛泛着绿油油的光,正警惕地盯着闯入者。
石头等人小心翼翼地与水蛇周旋,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将水蛇赶跑。在那堆白骨旁,他们发现了一块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些晦涩难懂的文字。风水先生接过令牌,端详许久,脸色愈发难看:“这恐怕是某个邪教组织的信物,当年那黑袍商人十有八九是邪教教徒,他们故意用祭祀引发灾祸,妄图从村子谋取更大的利益。”
得知真相的石头怒火中烧,他发誓一定要彻底铲除这个隐患。在风水先生的指引下,他们依照古老的仪式,将令牌销毁,并在洞穴里洒下驱邪的草药与朱砂。做完这一切后,众人再次回到村子。
经此一事,安宁村彻底摆脱了阴霾。石头和小翠也在不久后成了亲,婚礼那天,全村人都来庆贺,欢声笑语回荡在村子的每一个角落。此后,安宁村的故事越传越远,成了周边村子茶余饭后的谈资,而石头的勇敢与担当,也成了激励后辈的传奇,时刻提醒着人们,面对未知的恐惧与邪恶,唯有勇气与智慧,方能守护家园的安宁。
夜幕,宛如一块沉重无比的黑布,沉甸甸地自苍穹之上缓缓压下,将安宁村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村子的边缘,有一处荒废许久的渡口,早在几十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河道改道,无情地抽走了这里的生机与活力。往昔千帆竞渡、人声鼎沸的盛景不复存在,徒留下一片死寂的河滩,以及一艘在岁月侵蚀下摇摇欲坠的半朽木船。那木船歪歪斜斜地搁浅着,好似一位风烛残年、奄奄一息的老者,在清冷的月光下,投出形状怪异、张牙舞爪的影子,无端地透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