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曜静静地听了会,起初没应,直到徐正业勒令他,“说话!”
他才慢悠悠开口,“不难。”
“既然不难,为什么又要惹祸?”
“好办啊,”双腿交叠搭在床边,他仰躺着看向天花板,语调懒散,听上去漫不经心,“你再捐栋实验楼不就是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数十秒。
徐正业忽然笑了一下,再次开口,已经不似之前那么激动,反倒很平静,“你该不会以为,每次我都会替你善后。”
徐曜面无表情,“我从没这样认为。”
“你最好是。”
“徐曜我告诉你,我现在给你打电话的每一分钟,都至少有一百美金在流失。”
“我不想因为操心你,浪费太多的时间。”
这种语气,徐曜听过太多次。
往往都是在徐正业打电话时出现,是对陌生人、对乙方,又或犯了错的下属,唯独不像是对家人。
严肃,疏离,近乎冷漠。
室内没开灯,只有窗外零星的亮光透进来,映在他晦暗不明的眸子里。
徐曜也笑了声,声音透着凉薄和嘲意,“既然如此,不耽误徐总的宝贵时间了。”
他直接挂断电话,关机。
室内恢复了安静,徐曜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仿佛刚刚的电话,只是一场不愉快的梦境。
今晚风雪确实很大,树枝抽打冷风,发出簌簌的怪声。
有一瞬间,徐曜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无数个这样的夜晚,他独自一人在家难以入眠。
窗外树影摇曳,他蹲坐在床头,一遍一遍地给父母打去电话,可听筒里只有阵阵忙音。
寒意似乎悄悄涌进了屋里,他像躺在皑皑白雪中,被冻僵了四肢,动弹不得。
也不知道就这样躺了多久,徐曜动了动手指,重新坐起来。
浴室里开了暖灯,水声响起。
雾气氤氲,热水从头上浇灌而下,四肢百骸才有所回暖。
后知后觉,手上忽然传来的阵阵痛感。
徐曜一把抹掉脸上的水痕,垂眼看去。骨骼分明的手背上,一道红色伤痕蜿蜒盘旋,触目惊心。
大概是挥拳头时没留意,在哪里擦伤了。
毕竟打架这种事,不可能只有一人受伤,另一人完好无损。
伤口上还有沐浴露残留,刺痛愈发明显。
所以,他也是会疼的。
只是无人在意。
徐曜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
昨晚一场雪后,第二日温度骤减。
林尔雅特地给南依找了件厚毛衣换上,但刚出门,一股刺骨的冷风迎面扑来,还是有点扛不住。
南依不由紧了紧围巾。
所幸,为了方便她上学,林尔雅租的房子离学校很近,走个十几分钟便能到。
周遭人来人往,南依垂着头,步履匆匆。
快走到校门口时,她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她转过头,便看到郭润雨朝这边跑来。
南依还在礼貌和他打招呼,“早上好。”
郭润雨却一把扯住她的书包,往学校里冲,“来不及解释了。”
“怎么了?”南依一脸茫然,整个人却被他拽着不得不小跑起来。
郭润雨面色凝重,难得这么严肃,“十万火急,昨晚那事儿闹大了,曜哥要被处分了。”
“啊?”南依错愕地睁圆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