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年都快忘了这件事,不过这并不表示他心里没有忧惧,他第一回遇到这种事,也会七想八想,要是不幸感染,他这辈子就完了。
好吧,也不至于到“完了”那一步,但是对于他的职业、婚恋绝对是致命性打击。
虽然打了阻断针,但是梅毒的潜伏期长达九十天,谢宜年需要在九十天后复测阴性,才算“彻底安全”。
好在谢宜年不算个特别多思的人,否则寝食难安是少不了,他甚至可以说得上心大,差点忘了第二针的事情。
根据性病门诊的老师评估,谢宜年这算低风险暴露,只需要间隔7-10天打两针就行。像那种高风险暴露,要连续打两周,每天一针。
当时谢宜年听到这里的时候,坐在凳子上的腿想跑。
那青霉素针实在是太太太太疼了。
如今宗夏槐告诉他那病人抗原阴性,说明病人并不在传染期,而且谢宜年并没有和病人的血有直接接触……综上,谢宜年的第二针可以不用打了。
于是宗夏槐看见谢宜年的眼睛像星星一样亮起来:“太好了!”
她很快就知道了原因,谢宜年藏不住事,话没断过:“本来下周要去打第二针的,现在可以少挨一针了。”
台上洗手好奇,问了来龙去脉,赞同道:“青霉素针确实很疼,之前我妈心内膜炎,也要用青霉素,我陪我妈去做皮试……”
洗手话一转:“哎,对了,那梅毒针现在是打手臂还是屁股针?”
谢宜年一下红了耳朵,当没听见。
宗夏槐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两圈,谢宜年僵得不敢动。
time out(手术开始)后没多久,黄朝的电话打来了,问现在是什么进度,巡回说:“刚划皮。”
黄朝惊讶:“这么快?我等会儿就来。”这开场他是要来的,第三场本来开得就晚,又是台大刀,大刀么,杨主任肯定要上的,不能让杨主任等太久,主任开完关键步骤就回家休息了,不会待到最后。
没多久,黄朝匆匆到了,他睡眼惺忪,一看就是从值班室来的,他赞叹了一番今天翻台子的效率。
台上洗手护士白他一眼:“谁叫你们家今天排这么多,还把这么一台大的放第三个?刚才第二台结束的时候角1进来问,知道还有第三台,脸都黑了。”
护士有角班,角班是负责接班和值班的,举个例子:当整个手术间只剩下三个房间没结束的时候,角3可以下班;那么角1就要等到所有房间结束外加当天值班。这里说的角班主要是接巡回,台上洗手护士是没有人接班的。
巡回插了一句,她是今天的角3,“今天角1是史老师,你们自求多福吧。”史老师年资高,脾气差,除了对几个外科教授有好脸色,对其余人都是冷冷的,经常把新来的护士骂哭。
洗手暗戳戳地催他:“黄教授,今天我们麻醉老师晚饭都没吃,就上来给你们麻人了,一分钟都没耽误,要是你们超时……”
黄朝立即说:“不会超时!我今天全程在。”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五点钟,暴露一个小时,关颅半个小时,中间挖一挖再止止血,三个小时差不多,我们十点结束!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