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丫鬟们退下。

沈谨言垂着头，见丫鬟们离开，他低哑道：“奴不是男人，奴被顾公子去了势，奴可以一直跟着主子，主子回宫，奴就进宫做公公”

苏三看着他半响问：“你不说也没人会知道”

少年抬起那张漂亮的不像话的脸，长发被蓝色发带绑在脑后，一身松松垮垮的侍卫长袍包裹不住他瘦弱的身体，露出大片肌肤和凸显的锁骨。

“若没有主子，奴那日就不愿意活了，主子若是不要奴，奴这就走，决不让主子为难”

他垂下的睫毛微颤，若是主子说让他走，他便会离开，找个地方了结了自己。

他脆弱的仿若一个瓷娃娃，带着让人心疼的破碎感。

苏三抬起他的下巴，看着他漂亮的眉眼：“那顾公子是你杀的？既然你有手刃仇人的勇气，为何偏没有活着的勇气？

只有懦夫，才会选择去死”。

她看着他，浅笑勾唇，少女绝美动人：“我要的是下属，是有用的人，而不是暖床的婢子和观赏的花瓶，你若是想跟着我。

第一便不能心存死志，而是任何时候都能顽强求生的意志。

且任何时候你都应该明白，所有人都可以是你手中的一把刀，天下皆为利来，皆为利往。

你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争取，而不是跪着乞讨，没有骨气的人是得不到尊重的”

苏三说完，放开他的下巴，离开了院子。

她很少说这么多，大概是在他身上看到了所有底层人的悲苦，心有不忍，想让他哪怕有一个理由能活着。

活着总能改变，死了也不是解脱。

而她不可能随时关注他，她有自己的事要做，并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

沈谨言跪在那里许久才起身，眼里已经没了那些自怨自艾，他勾唇含笑看着苏三离开的门口，眼底一片温柔。

主子到底是个心软的人，不管如何说，他知道一点，主子不想他死，既然如此，他自然愿意活着。

追随太阳，总能照到一点微弱的光，将他骨子里的肮脏遮一遮。

苏三好几日都没再看到沈谨言出现，问起丫鬟，得知对方将自己关在屋里好几日没出过门，好在送进去的饭菜有动过的痕迹。

不然，她们都要以为对方想不开寻了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