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自家的儿子们,一个个的小家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虽然也有磕碰,也会有争吵,但在大儿子清河的带领下,谁也不敢不听,不敢不做,哥几个能靠自己的努力吃饱饭,自己还算是省心的。想到自己干了一辈子的生猪生意,终究还是没有延续下来,还有自己到现在还没有抱上孙子,不免心里又多了一些的遗憾。
生孙子。生孙子。这道坎就过不去了,自己生了三个儿子就生不出来个孙子,这岂不是笑话?
好吧,赵老汉一想到痛处,便觉得心里有口气堵在了胸口不舒畅,憋屈。他弯下腰抓了一把黄土,拿在手里搌开,看着黄土从手指缝里散落下去,之后便扭转身子往家走去。
回到家的赵老汉拿着刚出锅的烧饼油条,放到了桌子上问赵老太:“小晚和东坡这俩孩子老张家到底怎么说,年前定不定?”
赵老太一边往头上抹着头油,一边梳理着一头光亮油黑的头发。要说赵老太当真是个干净整洁的老太太,别看岁数大,从头到脚收拾得利利索索,头发每天抹头油,说来也奇怪,60多岁的老太太竟然没有一根白头发,衣柜里的衣服从来都是摆放整齐,没有一个褶皱,出门前就得左照右照,从上到下不能有一点瑕疵,往往赵老汉总是不耐烦地催促着才算完。
此时的赵老太一边拿梳子梳着头发,一边用手顺着,一下又一下,双手交替,动作完美。赵老太从镜子里看到老头子今天不知是怎么了竟把早饭顺带手买回来了,这可是多年不遇啊,便说道:“怎么了,人家不提,咱家着急嫁闺女不成。小晚岁数又不大,老张家不提,咱家就不说,这让小晚听见了还以为你不愿意她在家了一样。”
赵老汉一边脱上衣一边听老婆子这么说,转身打开了收音机找评书说:“你这老婆子,这年前订婚不就挺好的吗?是不是原先定的,现在庙会也过完了,田好嘴也该来提亲事了。”
赵老太听老头子是想着年前把小晚的婚事办了,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必竟就还这么一个老闺女,守在身边多留两年,身边还能有个说话的人呢。不免想到这里心里有些不舒服,唉,闺女大了不能留啊!
好在小晚的婆家-----东坡家就是一个村子里的,前后不过二条街,再说了,老张家条件不错,小晚嫁过去也不能受累吃苦的,东坡吧,小伙子精神能干,思来想去这门亲事是该办了,但是转念一想,老张家不提亲,咱女方哪能着急提定婚结婚的事呢?
赵老太梳洗完毕,才从厢房里端来熬了一早上的米粥,顺便在小晚门口瞅了一眼,确定小晚还没醒,便拿着碗进来和老头子吃早饭。
一边吃一边说:“上回她田好嘴不是来了说吗,过完庙会就要定婚,咱家着什么急,老张家着急是急着抱孙子,恨不得咱小晚直接嫁过去呢,咱不急,等两天呗,说不定就快了呢。”
老俩口边说边吃开始讨论着到时候小晚订婚的时候都要请谁,自家的席面都是要哪些饭菜,村里的忙活人都要拜到哪家。墙上的钟表嘀嗒嘀嗒地响着,收音机里的单田芳评书正播得起劲着呢。
清河和喜鹊此时正在镇上的街道寻思着哪家门面房合适,俩个人边说边看,来到了宗哥的肉铺店,喜鹊瞅着店门口的大招牌,不免对清河说:“清河,咱家的门店要是开张了,我也得做一块大牌子,做个大红字,这样打老远就能看到咱家的店了。”
宗哥听到门口有说话的声音,看到清河家夫妻俩,赶紧从里面迎出来。喜鹊对宗胖子说:“胖子兄弟,不错啊,这门店房一开,就不用去街上摆摊了,风吹日晒的,还是你脑子灵光,这多好。”
宗胖子一边搓着手一边对喜鹊说:“嫂子,你还真别说,这要比那会儿咱们风里来雨里去的赶大集卖肉可强多了,最起码咱不用天天拉着这老沉的肉来回跑了,还得支摊子,遇到天不好还得着急忙慌地收拾,这个,一个小屋全办了。”
宗胖子又是让座又是倒水,清河自己倒是进了案板里切了一块上好的五花上称了一下,包好,说:“中午就是它了,你看,胖子,我说二斤就是二斤,不多不少,这些年的手艺看来是没有丢呢!”
宗胖子说:“清河哥,那当然,你卖肉那会儿 我还跟街上跑着玩呢,你这做买卖可是咱五里八村的一把好手,都干了那么些年了,肯定忘不了。”
清河嘿嘿笑着说:“对了,怎么样了,那间门店房你谈得怎么样了?”
宗胖子说:“我看那房子行,前天我跟房东说好了,就等你和嫂子过来跟房东见一面呢,价格跟我这一样,先租一年,写个文书,怎么样?”
清河听了立马说道:“太好了,你带我去看看房,我和你嫂子一块去看看,房租没问题,主要是尽快,我们得着急收拾,然后就搬过来了。”
喜鹊站起来在宗胖子屋里走了一圈说道:”那间屋子有多大,我们得有个存货的地方,还得有卖货的摊子,还得有摆货的架子,小了恐怕不行。“
宗胖子说:”嫂子,我这拿着钥匙呢,走,我带你们过去看看,房东就在后面,我去叫他过来,你们当面谈一下。
门店房离宗胖子的店不远,隔着一家,只是房东盖得是楼房,现在想出租的是一楼,清河和喜鹊走进去看了看,里面什么都没有,有30来平米,不算大也不算小,宗胖子去喊房东了,清河便和喜鹊两个人在屋里合计着哪个地方适合做仓库,哪个地方摆货架,俩个人一边量着尺寸一边规划着合理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