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自己一人。
估摸了下时间,也不过十五分钟,饭堂里慢慢地又涌入一小批人,像细细的群鱼,排着队。
他也还坐在那儿。
角落里的他并不引人注意,也不占位置,更多是充当透明的一个小影,填充一下过分的空白。
不得胃口。
自己吃饭很慢,要花很长时间,大部分时间却不花在进食上,时常发点小呆。这回着实吃不下去,耐着自己慢慢吞吞的性子,起了身。
雨很大。
刚洗完手,抬脚往外走去,此刻才反应过来,身旁都已没有了可用的伞。她在出口处,遮蔽的地方仅仅局限于出口处的一小块透明棚。
站在那儿,定住,悄悄地抱着侥幸心理,欲往外伸小步,却又被豆大的雨滴打得躲了回来。
倾盆而下。
独身一人。
一张张缤纷的伞面露在她的视野里,滴着雨珠的空气泛着树叶的清味。手上仅有一本单薄的英语书,雨几乎要模糊了她的视线。
身旁陆续有人走过,想着时间到了。水滴随着行人的脚步不断溅起,点点煎起的焦灼在水里泡着蚂蚁,有那么一瞬间,她抓在手里的英语书像要从她的手底滑下。
一把灰蓝色的伞在她的视野里展开。
她抬头,一望。
“……”
乐鸣站在自己身边,整理着伞具,带着折皱的旧伞面被撑起,宛若一朵在雨绽开的蓝花。他的衣着干净、妥帖,她能闻到淡淡的洗衣粉清香。
“乐鸣。”她望着他。
他没有吭声。
她知道他看见了自己。他的手臂白皙,撑起了伞,动作流利轻简,遮隐住了他的半个上身。
稍稍顿顿。
一扬手,伞在她面前晃了晃,笼罩住的点点雨雾,仿佛变轻些许。他没有一丝多余的停顿,顺势抬步,不间断地往雨走去。
“……”
她凝视,略微呆滞。
雨滴飘到面前的鼻尖,朦朦胧胧,模糊了眼前。自己鼻息呼出的热气慢慢地升腾,烫红了脸。
三秒。
眼前的灰蓝色伞似是停顿了一下,又隐隐晃动。
她顿了顿,几乎是一秒半刻后,她朝着五米开外的他顶着书小跑。
乐鸣停了下来,静等,直至伞多出了一道影子,湿了发梢沾上了水珠。
温畅的雨滴滴答答地下。
他缓缓起步。
伞很老,很旧,几乎是十年前的款式了,向蕊算是认得。以前的乐鸣母亲就常常撑着这把伞出门。
鞋尖踢起了一小点透明的水花,她低头,看着淋湿了几个点的英语书,手不知该如何放好,身旁的他一路沉默,周围环绕的只有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