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明知晓她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良善。
凤城寒抱琴静静地站起身,往树林的方向去了,一如每个夜晚,也没有人留意到他的不对劲。
他不能继续待在这儿了。
他抱着冰冷的琴身,沉默地翻出贴胸口保存的红菱,捧在掌心时竟恍若捧着火炭。
那火红的傍晚,水光、荷香,仿佛也成了个渺远而不可及的幻境。
原来他并非那个特殊的唯一。
他曾经以为他在金羡鱼的心里或许会有些不同。
这百年来所接受的良好的教育,令他做不出任何冲动、鲁莽的事。
他好像被撕扯成了两半,一半是常年克己复礼,修养身心。另一半是男人天性所具备的攻击性。
凤城寒只能靠琴声来缓解内心的不安。
他将双手扶着琴,默数着地上的蚂蚁,伸出指尖,任由蚂蚁爬上自己的手臂,与它们交朋友。
他一向很有动物缘,和师尊不一样,他若非迫不得已鲜少琴中剑,平日里多以拂尘应战。
可这一次,他隐约间仿佛做了个梦。
少年秀眉微蹙,靠着树,有山鸟扑棱棱地落在他乌黑的发间。
它们很喜欢这个细腻、驯静、美好的少年,蹲在他头顶,胸脯蓬蓬地鼓了起来,睁着滴溜溜的眼睛,拍打着翅膀。
不知不觉间,更有野兔野狐悄悄地来了,乖乖地依偎在他身侧,大胆点儿地或是跳入了他怀中。
凤城寒似乎做了个梦。
梦中他吐息冰冷,浑身浴血,手中所提着的正是那把名为洞中仙的琴中剑。
弄道友倒在他脚边,已经失去了呼吸。
他的心情依然平静温和极了,山雀落在他指尖,细细地啄饮他指尖的鲜血。
他反手摸了摸它们毛茸茸的脑袋。
鲜血顺着“洞中仙”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第35章
这一夜稍作休整之后,第二天众人又行进了半程。
突然望见在距离洞庭不远处的地方,聚集着十多个人。
两派人马,一派穿粉衣,一派穿麻衣,似乎在争辩着什么。
“看样子像是……”孟雪奎惊讶说,“合欢宫和崆峒派的?”
合欢宫和崆峒派?金羡鱼和其他人都愣了愣,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了他们之中唯一一个合欢宫人士。
弄花雨露出个惊喜的笑意,哒哒哒地跑过去了。
崆峒这不是她那位傲娇师父的门派吗?金羡鱼眉目沉凝了下来,侧耳留意着争吵的内容。
却说这边合欢宫的十几个弟子,都是少年少女的模样,言笑晏晏,香风绕身,袍袖翩翩,甚至出场还自带bg的,隐约有丝竹管弦之声传来,可谓是风骚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