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病春并未多看他一眼,反而打着太极:“那便是内阁的事情了。”
郑江亭一愣,忍不住去看一侧的爹。
谢病春不按常理出牌,实在让人措手不及。
“是了,内阁只管批红,这些事情可是内阁的本分。”黄行忠摸着大肚子,笑眯眯地开口说着,“若是真的有异,还请内阁妥善处理,不要辜负皇恩啊。”
明笙借着喝茶的动作扫了一眼屋中众人,目光在谢病春身上一扫而过。
每次集议谢病春都是不上心的样子,一场下来也说不出几句话,可偏偏先帝极为看重他,就连当今圣上也留他单独议事多次。
他总是轻而易举得到众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可他却又弃之如敝,毫不在意。
“那诸位打算如何处理。”他敛眉移开视线,缓缓问着,“其实今年解元是一个自来不出名的人,连着学院都没上过,被两位大儒报送的人,也是颇为奇怪。”
郑江亭扬了扬眉,不屑地呲笑一声。
安悯冉蹙眉,随后淡淡说着:“能得两位大儒保送,想来也是有些门路,也不是没有过名不惊人的人考中状元。”
“隐隐有传闻,你家儿子和这钱得安关系不错啊。”郑江亭反打一耙,意味深长说道,“安相是今年副考吧。”
安悯冉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烟:“我也有听说,郑家考前可留了一批太原府的考生,郑相可是今年主考。”
“哎,你这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
“不要吵了,口舌之争。”封斋阴沉着眉眼,厌烦地呵斥着。
“不知诸位可有听说这几日京兆府一直压着一件案子。”一直不曾说话的郑樊慢条斯理地开口。
戴和平沉思片刻后说道:“是有人落水意外身亡的事情。”
“是有人状告薛家两位郎君偷了白鹿学院两位学子的成绩,考了院试,甚至还逼死了人。”郑江亭长叹一口气,义正言辞的谴责着,“当真是有辱斯文,心狠手辣,恬然不耻,厚颜无耻。”
最后面坐着的汤拥金自摸着元宝的动作间隙中,悄悄地看着他,眼眸中露出一言难尽之色。
“这事多还未定案,小郑相不好如此攀咬把。”安悯冉蹙眉说着,“如今什么查出来,只有一个民妇的供词。”
“那民妇连着大刑都受了三轮,还不改其证词,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郑江亭咄咄逼人质问着。
“要定案的话,口供永远都太过薄弱。”戴和平解释着,“需要配合证据,我听说现在除了这家人,连个其他像样的证据也没有,连着尸体都不见了。”
“京兆府连着尸体都管不住,年底吏部考核评教可要仔细考量考量。”安悯冉不阴不阳的讥笑着。
“一个上告的,为何还要受大刑。”对面的黄行忠皱眉冷不丁问道。
“状告皇亲本就要先受一轮。”郑江亭随意说道,“她还一起告了两个,自然要大刑架身。”
“□□早已定言,民可告官,甚至阻拦不得。”黄行忠坐直身子,蹙眉严肃说道,“如今京兆府尹竟然是如此行事的。”
“迂腐。”郑江亭不悦说道,“这些刁民而已,若是不震慑他们,岂不是要……”
郑樊咳嗽一声,接过他的话缓缓说道:“是之前诬告太多,许多人一点不和就起了龌蹉心思,扰得京兆府不得安宁,这才慢慢变了,若是受了刑罚那些人还不变,这才受理。”
戴和平缓缓说着:“是了,先帝宪宗就禀告过此事了。”
“什么时候?”汤拥金不解问道。
“就宁王案的时候。”戴和平含含糊糊地说着,“当时闹挺大,竟然有不少西南人入京告御状,这才……”
汤拥金神色一紧,立马不感兴趣,低下头不再不说话。
黄行忠眉心紧皱,但也没有继续质问。
谢病春垂眸,敲了敲桌面,淡声说道:“院试。”“是了是了,院试的事情。”戴和平连忙拉回话题,“此时并无确凿证据,如今贸然压着,只怕民间舆论更甚才是。”
“这名单放出去,舆论才叫完蛋。”郑江亭冷笑着,“今年虽是我爹为主考官,但今年的情况再座的心里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