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酸涩,与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混在一处,渐渐染红了眼角,浸湿了花笺。
就连画在信封上的小兔子,也是个哭泣的模样。
她随意擦了擦脸,将信封照例叠好交给玉书,“明继续交给万松吧。”
月夜无痕。
殿内清香袅袅,似是温柔的手,轻轻拂过受了伤的心。
“陛下,六公主的信。”万松躬身,小心踏进御书房。昨夜里三公主认罪,天家一宿都未阖眼,在书房枯坐了许久。
这会子,谁都不敢近身。
也就只他这个苦命人,还得顶着重压上前。他双手递上,天家接过信的手一顿,却并未展开,“罢了,总归也是些小女儿心事,送过去吧。”
“是。”万松规矩收回。
“还有之前的那些,也一并带过去。”天家颓然地揉了揉鬓间,“这几日,若是雨霏求见,替孤推了。”
日子一天天暖和,飞虎军终于传来首战捷报。冯小小细细听了几遍,才又展开信笺,提笔写下恭贺。
玉书却是心疼,这信送不出,裴侯爷那便没有回应。也就自家姑娘傻,才会执著的写了一封又一封。
“公主。”婢子到底不忍,低道,“宫里都在传闻,说五公主近日已经求得陛下恩准赐婚,这信寄出也就罢了,如今怕是都堆在万公公那,若陛下开了金口允诺,咱们这信反倒落人口实。”
“放心吧,这信既然在父皇那,必然不会有人多舌。不过你说得也不无道理。”
冯小小手中的笔一顿,想了想才道,“这样吧,只要他们婚事一定,我就停笔。”
原本以为不过近几月的事,谁料天家一直不松口,她的信便又写了一年,这一年东北境外捷报不断,裴衡止更是联合戚家军,将一直缠在东南几处小岛上的异族,好好料理了几番。
天家每日上朝,眉眼都乐得弯弯。
眼看春又来,万物复始。裴衡止终于上奏,请求归朝。
他本就在京都有名,如今军功赫赫,越发深得人心,就连街头巷尾的说书人,都将他说得是天上有地上无。
更消说他回京的那天,若非天家一早赐了仪仗相迎,那些守在街边的百姓,差点儿都要为争个显眼的地方,争吵不休。
可踏进城门的郎君,却不是意气风发的威武模样。那双美极的桃花眼蒙上了一层细软白布,他静静地坐在轿里。
直到入了城中的朱红宫墙,跟了一路的百姓才回过神来,悄悄咬着耳朵,“裴将军上次归朝,可是骑马来得,瞧着便好不得意,今怎得不太一样?”
“既蒙着眼又坐了轿,”另一人顿了顿,“看来早前那小道消息没错,裴将军果然是遭了贼人暗算!如今怕是,已成了个废人。”
隔着绵延宫墙,众人的悲喜各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