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宫人的搀扶下绕过照壁,见贤妃一身缟素,已在殿门等候她。
贤妃见皇后步履蹒跚,发髻散乱,白发丛生,一夜间仿佛老了不止十岁,心痛得直掉眼泪,她帮着宫婢将皇后扶进寝殿,又跪在塌前帮皇后整理衣衫,亲侍汤药,十分殷勤。
皇后又累又悲,喝着热汤几乎说不出话,心里却明镜一般亮堂着,贤妃膝下有十七岁的二皇子和十岁的四皇子,她又本是从小跟着皇后的婢女,最让皇后放心。如今太子薨了,贤妃自然会更加靠拢皇后,期待皇后扶持她的孩子成为储君。
贤妃将软枕垫在皇后身下,又用热帕子替她擦脸,“娘娘,快歇息吧,白日还要为太子的丧事操劳。”说着,她泪水又夺眶而出,“可怜太子,英年早逝,娘娘一定要振作起来,替太子报仇!”
皇后咳嗽了几声,喉中似乎有咽不下的疼痛,声音沙哑着说:“你认为是谁害了太子?”
“太子薨了,谁最获利便是谁下的手。淑妃和三皇子自然欢喜,但臣妾还听闻了另一件事。”贤妃细长的眼眸微微下瞥,沉着声说,“皇上连夜召林相议事,臣妾在相熟的内侍那里打听了,林相劝皇上让太子的丧事一切从简。”
皇后拍着床榻边缘的木板,撑着身子坐起来,忧愤地说:“为什么?西儿他可是太子啊!”
贤妃蹙着眉头回忆,“林相说什么连日暴雨,南方遭了水灾,又说卜官算了,今年霜雪早,北方的匈奴无粮草过冬,恐会举兵南下……林相说得头头是道,可是前些日子皇上万寿的时候,贵妃亲口说,她的衣裙是几家秀坊半年赶制的,她的头饰那么华贵,臣妾连见都没见过这么好的珠翠,贵妃戴了一次便不戴了。可想而知,林相的家底是多么丰厚,他肆意敛财,却在太子的丧仪上劝皇上节俭,他存了什么歹毒的心思,娘娘可得好好想想。”
“他想让天下人知道,皇上对本宫这个皇后,对本宫身后的杨家,是多么的轻视。”皇后接连咳嗽,推开贤妃递上的热茶。
“娘娘不能再这么随和了。”贤妃握住皇后的手,眼中含着热泪,“周围虎豹环视,娘娘必要把她们杀之而后快啊。”
皇后见贤妃眸中透着阴冷的笑意,猜她已有了打算,“你有什么主意?”
“臣妾今日听闻,太子是对贵妃有意,才……”她顿了顿,“皇上似乎颇为恼怒,但也只是将贵妃禁足到年夜。皇上已经认为贵妃不检点了,不如,在年夜的时候,借着贵妃贪玩的性子,使计栽赃她与三皇子淫.乱后宫,将她和三皇子一举拿下。”
“什么?”皇后略有迟疑,“三皇子不是好色的性子。”
“只要事情做得好,计谋使得够阴够险,就如康昭容宫里的假太监一样……她确实是怀的龙种,可是要她死,她便活不了。”贤妃平和地笑着,熬了一整夜,精神却格外的好。
皇后应允了,决计与贤妃好好商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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