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背,接过侍婢手里的匣子,没有直接递给白念,反而交在了侯夫人手里。
侯夫人打开一瞧,里头是一对水头极好的玉镯子,镯子上套着一小截镂空的梅花金片,色泽莹亮,一瞧便是仔细挑选过的。
“白姑娘同侯府也算有缘分,你不是一直嫌阿荀常年在外,无人相陪,这不,往后有了白念这丫头,你也算多个可以说话的人。”
祁老太太对祁荀的婚事素来上心,这是阖府上下皆知的事儿。可依老太太的性子,她虽不在意门第高低,却极为看重姑娘家的身世品性。白府陡遭变故,柳氏为儿卖女,白行水行踪不明,这样的人家,祁老太太如何都不会去沾惹,今日又如何会变了性子。
侯夫人有些迟疑,非她不接纳白念,只是觉得这镯子另含寓意:“母亲。阿荀尚且在外应敌,挑这个时日定下,总不是那么吉利。况且这事,阿荀有自己的主意,是不是得等他回来再另行商谈。”
老太太垂下眼睑,明知故问道:“他有甚么主意,他若是有主意,也不会至今还未娶妻。前段时日,时值齐家老太太祝寿,各家贵女都来了,我已替他相看了几家,私以为尚书家的嫡女齐茗是个不错的,待他此次回京,总归是要先将这事定下来。”
话落,侯夫人和白念猛地抬头,老太太又说好话,又送玉镯,竟不是因着白念同祁荀的婚事。
察觉到白念的动静后,老太太目光一转,直接拿起绸缎裹着的镯子:“这话也是扯远了。我今日喊白姑娘前来,便想教你收她当个义女,好端端的姑娘家,住在外头,总有人说三道四,索性你认了她,这样一来,也好对外说个明白。”
侯夫人怔愣了片刻,立时回过神来:“母亲,这可使不得。”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没接话,而是自顾自地同白念说道:“怎么不接,可是瞧不上眼?”
白念摇了摇头,兀自退后一步。她若是不收,便是驳了老太太的脸面,若收了,今后却得唤祁荀一声兄长,也难怪侯府家宴要请她过来,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要断了她同祁荀的念想。
祁玥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她拨开人群,替她出头道:“祖母,念念不能收这镯子。”
祁老太太规矩重,平日里虽宠着小辈,在商讨紧要事情的关头上,是不容许小辈插话的,祁玥突然跳出来,老太太立时沉下脸,厉声呵斥道:“规矩都白学了?”
白念扯了扯祁玥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同老太太置气,自己则站出来,不卑不亢地回道:“老太太抬爱,只是这镯子贵重,念念实在不敢收。”
“既是有缘,便甚么贵重不贵重的。眼下你在绥阳也没可依靠的,绥阳水深,你住在松笙院,少不得被人说三道四,这于你于阿荀都不妥当,有了这镯子,再择一日引见给各府女眷,也算在绥阳露了面,有侯府在你背后撑着,我看谁敢欺负到你头上来。”
这话听来是为白念着想,没甚么错处可挑,可老夫人的用意过于明显,这么说还是给她留了几分颜面的,若再接下往下,就差直言挑明她不同意他们二人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