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圣上的旨意, 婚嫁一事便算是水到渠成,便是再有甚么异议,也不得不从。白念自是满心欢喜, 可寻常人家的婚嫁,总要经历纳采、问名、纳吉,一直到亲迎才算行完六礼。她倒是不在意这些,白行水那厢却是说不准了。
一夜未有好眠, 翌日清晨起得晚, 穿戴齐全后正要同白行水说这事, 甫一出院子,便听见清扫院落的侍婢窃窃说着小话。
走近一问, 才知祁荀带了几车的礼, 天未破晓, 便候在了白府外头, 眼下人在后厅, 正同白行水商讨婚娶一事。
白念正往前厅走, 听了侍婢的回话, 当即止住步子, 不可置信地问道:“不在前厅?”
府里厅堂分为前厅、中厅、后厅。前厅接待寻常客人, 中厅接待身份显贵的人家,后厅稍稍隐蔽,唯有亲如家人亦或是同族亲眷才会在次议事。
流音惊喜地说道:“小姐昨日还担心老爷会因赐婚一事生气,谁料小侯爷早早收服了老爷。可小侯爷几日才打应郓回来, 同老爷也是头一回碰面。”
白念想了好一会儿, 也觉得不可思议。婚嫁是她的头等大事,家里没有当家的主母,白行水疼她, 故而对于此事愈是上心,绝非祁荀三言两语可以糊弄。
她突然记起在还在应郓时,祁荀的说过的话。那日正有男子同她搭讪,祁荀的副将陈崇将人挡了回去,那男子倒是知难而退,这事却没能瞒过祁荀。
是夜,祁荀便同她说起婚嫁的事。白念以为他只是吃味,还调侃着问他:“你是听了陈崇的话,所以才着急着定下婚事?”
谁料祁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直言着:“一早便想着了。”
“姻缘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且说说你占了哪桩?”
“自然哪桩都会占到。”
想到这些话,白念眼里掬着笑意。
“竟是从那时起便有了打算。”
后厅内,礼品堆积成山,祁荀穿着月白色的锦衣,长发半束,完完全全敛起平日不羁的气势,温雅地宛如书香世家浸润出来的文人墨客。
白行水在外时常听别人提及祁小侯爷的名字,听得虽多,今日却是头一回碰面。他十分清楚祁荀的来意,却是为了白念的体面,不得不多嘴问上几句:“祁小侯爷今日前来,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