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辰的凶脸,总算是让宋兴江生出了退却之意。
“表哥,你那么凶干什么呀,我邀请的是竹衣姐姐,可不是你……”他吐了吐舌头,小声地嘀咕。
话语虽不甘,但他却不敢再多说话,而是老老实实地坐下来捧起茶盏,不再多说邀请宁竹衣去看戏的事了。
“看得这般紧,不知道的,还以为竹衣姐姐是表哥定好的人呢!”
宋兴江的抱怨声,让宁竹衣微愣一下,心底忽觉得窘迫。
是呀……
李贺辰的态度,未免也太奇怪了。
又像吃醋,又像护食。
这一日里,宋兴江就在李贺辰的眼皮子底下逛了逛园子,见了见豫王妃。他仍对宁竹衣充满殷勤,可李贺辰的脸色不好看,他一张口,就被李贺辰剜得缩了回去,再不敢多言了。
等到用过了晚膳,李贺辰立刻迫不及待地备好了马车,将宋兴江打包塞出了王府,仿佛在丢什么不能沾的东西似的。动作之快,叫宁竹衣暗地里发笑。
宋兴江原本还想多尝两口糕点,李贺辰却直接叫仆妇将一厨房的点心都打包好了,放上马车:“表弟,这些糕点凉了就不好吃了,你赶紧带回去吧!车夫,走!”
宋兴江坐在糕点堆里,心有不甘,还想与宁竹衣说句话,但车夫却像是得了什么军令似的,一抽马鞭,令马车如离弦的箭似的,嗖地一下就窜出去了。
“哎!我还没和竹衣姐姐说话呢!”留下这句话,载着宋兴江的马车就弹向了街道远处。
宁竹衣站在豫王府的门槛上,眯着眼望着马车远去的影子。这会子已过薄暮,天昏黄接夜,柳树梢边已挂上了淡淡的弯月。她瞧一眼那弯月,不由想起了白日里李贺辰说过的那些话儿。
“世子,”宁竹衣收回目光,转向身旁的李贺辰,“你白日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话?”李贺辰立在斜阳里,容色镀了一层欲融不融的金,一双眼如长夜似的。
“就是那句……‘一剑破天大侠的心中有我’。”她低头,有些难以启齿。
“嗯?我说过吗?”李贺辰却露出淡淡的迷惑之色来,“是不是你听错了?”
“怎么可能是我听错了!”宁竹衣争辩。
“我不记得了。”李贺辰却坦然这般说。
宁竹衣:……
这家伙,现在又装起蒜来了,真是烦人。
“那就随你吧!”丢下这句话,宁竹衣提起裙摆,就往王府里跨去。
那之后的两日,宋兴江便没消停过,止不住地往豫王府送礼物。早上是什么字帖话本,晚上是什么珍禽走兽,每一回都要附上一封帖子,邀宁竹衣去宋府上看戏。
次数多了,连豫王妃都被惊动了。不过她一贯将宋兴江当做小孩儿,听闻了此事,也只是笑道:“兴江也长大了!只可惜,这事儿怕是成不了咯!”
宁竹衣对这些礼物,都是一概不收的,恭恭敬敬请仆佣退回去,就说自己什么也不缺。
第三日的午后,宋府的仆人又上门了。与前几回不同,这次的仆人面带为难之色:“宁大小姐,要是您不答应少爷的请求,咱们几个小的可是会受罚的!少爷总觉得,是咱们态度不够恭敬,这才让宁大小姐不快了……”
说罢了,仆人露出哀求之色,道:“求宁大小姐体恤体恤,就去看了这场戏吧。”
闻言,宁竹衣皱眉道:“这是什么话!我不去那是我的事儿,岂能为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