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姊怀抱雪白猫咪一只,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小初,你再不起来我就把大白塞你被子里哦。”
寅时一刻,距离考试开始还有两个时辰。
李姒初在丫鬟和阿姊的眼神包围下被迫穿上最好的襦裙,在腕间系上吉祥祝福的红绳,还在兜里揣上了有莲给她的镯子。
“就是可惜大毓没有旗袍了,我也想旗开得胜一回啊。”
“瞎嘟囔什么,还不快吃完了赶紧过来!”
“噢噢噢噢。”
李家老爷这回也破天荒地推掉了所有的应酬与酒席,在厅堂内陪着即将远赴考场的小女儿吃了一顿早饭,又像所有慈爱的家长一样生怕孩子饿着了使劲给她加东西吃,导致从前吃半个鸡蛋都遭不住的李姒初愣是一口气闷下了两个鸡蛋,末了还主动向厨房的阿婶加了根油条。
两个鸡蛋一根油条,标配。
“初儿,多吃点,多吃点。”李家这么多年世代经商,从没出过一个读书好的,好不容易来了个李芳瑾偏偏还是庶女,虽说在大毓嫡庶之分并不是很要紧,但到底也是有所区别,庶女再如何优秀也上不得朝堂,她即便是再优秀,这辈子估摸着也只能在洛阳城混一混了。
因此当小公主提出要一个伴读的时候,全家念书的希望都压在了李姒初这个不喜欢读书但是还是要勉强装作爱读书样子的废材身上。
而某废材叼着一根油条,觉得自己头上顶着的压力当真有千斤重,生怕是只要她一留神就能瞬间砸下来将她压扁了。
“这回考不中也不打紧,大不了你爹在里头走走关系,总能把你弄进去的。”出现了出现了,这就是当千金小姐的好处吗呜呜。
“放轻松,一切有爹和你阿姊在,不要紧张,考不中也没什么大事的。”
爹爹慈祥而温柔的目光让她一瞬间梦回上辈子的时候,她某一次月考考砸了,那一向严厉的班主任也是这样安慰她的。
“李姒初啊,你这回考不得不要紧,一次不中咱们就两次,两次不中咱们就三次嘛,总能考上的。老师相信你。”
她上辈子是个没爹没娘的,靠吃百家饭长大。别人都有爸妈来送点小零食加餐的时候她还在一边勤工俭学一边啃馒头。平平无奇成了她的代名词,她就像一粒尘埃一样从不会有人注意,因此当那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对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哭了。
就像现在这样。
“呜哇哇,爹,我会好好考的,我一定会考上的,我才不要让大姊帮我走后门,我,我凭着自己也是可以的。”
小女郎狠狠地抹了一把泪,举着馒头高喊道:“我一定会不负爹爹的嘱托,好好完成考试的!”
钟声敲响,日冕轻轻移了一个位置。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一个半时辰。
“少爷,少爷,完了,夫人啊,少爷他醒不过来啊,这可怎么办啊。”
昨夜的那一场酒当真是奇怪。
本应当烂醉如泥的李姒初却一早醒来活蹦乱跳,而从来海量的白季梓竟然会长醉不醒,就像是,就像是
那小厮偷偷瞥了夫人一眼,不说话了。
“是毒啊。”
不想她退隐江湖这么多年,竟然还能再次见到这种毒。
无色无味,无声无息,被服用之后会在一个时辰内发挥药效,而药效发挥的结果则是令人昏睡不醒。短则半日,长则一日。
若是平常没什么事,不过是睡一觉的事,也就过去了。因此此毒在江湖上可是出了名的中看不中用,再加上它极难调配,已经很多年未有见人用过了。
但这回不同,它虽不能伤了白季梓的性命,但确确实实是误了他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