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好,
他说晚上再来宣淫。
沈茴把脸偏到一边去,不去看他,假装也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裴徊光离开前,犹豫了一下,再度开口:“忽然想起今晚有事,这淫宣不得。”
他俯身,轻轻含了含沈茴的耳朵尖,温声:“明晚。”
·
裴徊光回到府里,换了身衣服。
他漠然打开衣橱,在里面挑了一套纯白的衣衫。长指解开玉带,绯衣落地,换上这一身雪衣。
然后,他在对面的柜子里翻找着器具。
这柜子里装着的,都是虐杀的工具,五花八门,能够给人带来极大的痛苦。这些新奇的杀人工具,很多人连见都没有见过。这里面的东西,不少都是裴徊光自己设计出来的虐杀玩意儿。
裴徊光冷眼扫过这些冰冷的器具,最后什么也没拿,转身往外走。到了楼下,要了顺年手里的剑。他将长剑从鞘中拔出,冷漠地打量着剑身银光。
“掌印,今晚有什么想吃的?”顺岁追出来询问。
“不归。”长剑回鞘。裴徊光握紧这把剑,大步往外走。
他要杀人。
这一夜,关凌死了很多人。
有的人正在家中酣睡,莫名失去了头颅。有的和家人正在商量明晚的河神节要做什么美味打牙祭,却在瞬间被一柄长剑分了身。有的人做工忙碌一天,趁着夜色疲惫归家,听得脚步声,吓得躲进死胡同,再一转身,瞳孔猛地睁大,一双放大的眼珠子被一柄剑一分为二。
热闹的青楼里,富商一边左拥右抱,一边谩骂老鸨不送最美的姑娘过来。
“尽拿这些劣等货糊弄……”富商僵住,怔怔望着出现在面前的雪衣人。分明他之前还在抱怨身边的人不够美,这一刻却见到了这样美的谪仙人。然而,也是生命的最后一刻。
硕大的人头滚地,瞪大的眼珠子死不明珠,还噙着惊艳。
姑娘们惊呼,四处逃窜。更有胆小的直接吓昏了过去。
裴徊光弯腰,捡起地上的一个獠牙面具。这里刚刚正在跳舞,这个面具也不知道是哪个起舞的美人遗失的。
裴徊光指腹慢条斯理地抚了抚面具,然后将面具戴在脸上,头一次遮住他这张作恶的脸。
鲜血染红他一身雪衣。
他从小厌恶鲜血的味道。他学那邪功所为的,甚至也是可以轻巧优雅的杀人,不让那脏臭的血染满身。
可是这一回,他没用动用邪功,也没有故意避开那些脏臭的鲜血,任由鲜红滚烫的血喷溅在他一身雪衣之上。
下一个地方,是一个山贼窝。
名单上的四个人如今已经是这座山上的土匪头子。裴徊光执剑,剑尖滑过石头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
土匪涌上来,企图顽抗。
他慢悠悠地念了那四个人的名字,难得慈悲一回,不杀旁的无辜人。
然而没人信他的话,那些土匪涌上来,万众一心一般想要先将他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