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边, 清秀端庄的太子妃娘娘也低着头,就看着自己纤纤玉手, 沉默不语。
贵妃直接开口问:“太子,你怎么看?梅院正束手无策, 是否要太医院给陛下会诊?另寻医治之策?”
面对这样关乎国体之大事,自然要储君金口玉言,旁人不好另做断决。
李锦昶也知道此事他必要出面, 因此便放下手的茶碗,再度叹了口气。
他这一声声的叹气, 把人的心一瞬拽入深渊之。
李锦昶那双一向儒雅的凤眸先是睨了一眼跪着不懂的梅永昌,又飞扫过德妃及淑妃,最后从李宿面上轻轻一顿。
他最终看向贵妃娘娘。
高贵的贵妃娘娘即便在这样的危机, 也沉稳从容,依旧拥有独一无二的飒爽英姿和端庄大气。
即便她的丈夫躺在床榻上生死未卜,这个国家的皇帝病重沉珂, 她也面不改色。
李锦昶那双浅淡的眸子紧紧盯着贵妃,那眼神似乎要吃人。
贵妃垂着眼眸,只看着交叠在膝上的双手,不顾看目光凌厉的太子殿下。
乾元宫乾元殿,皇帝寝宫,沉默和压抑一瞬蔓延开来。
少倾片刻,李锦昶才道:“贵妃娘娘,父皇重病是大事,万不可传扬出去。”
“此时新岁刚过,还未出正月,正是合家欢乐时,百姓如何能听到这样的噩耗?”
皇帝还活着呢,他就用噩耗这个词。
李宿心冷笑。
李锦昶已经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也很努力不让自己太过得意洋洋,可等待多年的龙椅就在眼前,他无论如何也等不下去了。
早在多年前,他已开始临朝听政,朝也早就安插好人手,他这个太子当了三十年,并不怕朝臣喧哗,也不怕世家不服。
他就是储君,就是下一任帝王。
李锦昶收回自己带着欢喜的视线,他不再去看任何人。
“父皇重病,兹事体大,不得声张喧哗,以乱朝政,动摇国祚。”
李锦昶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把这句话说完。
贵妃沉默了。
在她身后,德妃也低下了头去。
只有淑妃略有些迟疑,她张了张嘴,末了看向沉默不语的贵妃,也不敢再多言。
比刚才还要凝滞的气氛蔓延开来。
梅永昌抖得更厉害了。
李锦昶在此时站了起来。
他就站在窗前,居高临下看着殿人。
“孤以为,父皇病体难愈,操心国事,以祈健康不利。”
他说话本就不算很,此刻音调缓慢,听得人无端烦躁。
“孤以为,父皇当得去山清水秀之地休养生息,待病体康愈,方可归朝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