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楼是京师最大的酒楼,作为如此高档会所,招待的自然都是些大富大贵之人,偶也有打肿脸充胖子的。
陆婉吟就在这里看到了一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物:吴楠山。
说实话,陆婉吟已经有近半年没见过她这位表哥了。
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只是一个须臾晃过去便罢了。
吴楠山是个胆小的人,因此他并未卷入政治心里,如今尚在翰林院内做一小小庶常。
作为潜力股,吴楠山一直被京师内的各位贵女们盯着。狼多肉少,吴楠山算起来竟还有些受欢迎。
这半年间,吴楠山沉浸于这份乐里,野心日益膨胀。从前的他心属梁含芸,定远侯府败落后,吴楠山又庆幸自己并非真的娶了梁含芸。若是他真的娶了她,如今定然早已被牵连入狱。
陆婉吟独自一人坐在如意楼里,她靠窗而坐,冬日暖阳笼罩而落,她单手搭在窗台上,露出凝脂皓腕,日光将她莹白娇嫩的肌肤衬得宛如刚刚剥了壳儿的鸡蛋。冷风吹起她的帷帽一角,露出楚楚动人的侧脸。
吴楠山立在门口,停住了脚步。他看一眼还在前头等着自己的那些郎君们,脚步一转,走到了陆婉吟面前。
“表妹,好久不见。”吴楠山装模作样朝陆婉吟拱手。
陆婉吟面露诧异,不过她并未失礼,只是戴着帷帽,慢条斯理站起身,朝吴楠山回了一礼,“表哥。”
“表妹怎么会在这里?”
陆婉吟懒懒坐下,目光透过眼前大开的窗户不着痕迹的往下头瞧。
她挑了一处最明显,最敞亮的地方。不仅是下头的人能一眼看到她,下头的人也能一眼看到她。她还戴上了那只玉镯子,还有一对珍珠耳坠子,最关键的是,她穿了一件绿色的袄裙。
可她万万没想到,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却来了。
“听闻这里新出的八宝鸭很好吃。”陆婉吟有点懒得应付吴楠山。
吴楠山却对她非常热切,“如意楼每日供应一百只八宝鸭,要提前预定,表妹你今日就这样过来,怕是吃不到的。”
“哦,那就……”算了。
“幸好,我提早预定了一只。”吴楠山转身,朝不远处的小二招手,让他将他订好的那只八宝鸭端过来。
表妹在前,郎君们自然要靠边站。
陆婉吟:……
“不用了,表哥,吃不到就算了。”
“从小时候起,有表哥一口吃的,什么时候差了表妹一口?”
如此温情的话,若是从前的陆婉吟听了怕是心还能起些波澜,可现在的陆婉吟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表哥怕是记错了,应该是我有一口吃的,什么时候差了表哥一口吃的?”
吴楠山被陆婉吟怼得面色涨红,突然,不远处传来几声嘲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那些过来看戏的郎君们正对着吴楠山和陆婉吟指指点点。
今日,陆婉吟放出风声说自己在相亲,惹得这般多男人来瞧她。
她精心装扮,拿出了自己最好的状态,单手伏在窗口的姿势也是对着镜子练了好几遍的,连嘴角翘到什么程度,头发在哪个位置都摆弄的清楚明白。
可这番心机却喂了狗。
陆婉吟垂下眼帘,朝街口望去。
怎么还不来?难道是不准备来了?
如意楼内多聚纨绔,有些视规矩如无物,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陆婉吟与吴楠山间。
“陆五小姐虽生得貌美,但这京师之貌美的女子甚多,不知是哪一点吸引到了扶苏公子?”这位纨绔不知是真想知道,还是纯粹过来调戏的。他的目光透过帷帽,似乎要看穿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