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距离他上一次写信给赵羲姮,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里,他又攒了好些话想跟她说,但是这么频繁写信不好吧?
卫澧眉头蹙起,把被子团成一团,尖削下巴垫在被子上,长腿搭在床沿,露出一截苍白劲瘦踝骨,有种禁欲美感。
他用手指扒拉扒拉,当年赵羲姮她阿耶和她阿娘写信,是两个月一封。
幽州距离晋阳,大概是富裕距离不咸六倍,按照这么算下来话,他应该每隔几天写一次信,才不至于密度超过了赵星列夫妻俩呢?
写得太勤了显得腻歪,也显得他像离不开赵羲姮了似,容易让她恃宠生娇。
这些都不是最关键,关键是,上次赵羲姮回信问他,行李里塞那沓字帖他描完了没有?
他一个字都没动呢,谁家将军上战场还要描字帖?
应该……
应该……应该是……他眉头快打成一个结。
他看个折子都费劲,更别提算这些东西了,他左算右算,都没算明白个结果,最后苦着一张脸,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用笔蘸了墨,在上头记下他今天想对赵羲姮说话。
隐隐约约窥见纸上话已经列了长长长长数条。
卫澧吹干墨渍后,将纸又塞回袖子里,那今日暂且忍耐着,就不写信了,等到明日再写。
明日将这些攒下来话一并写了传递过去。
这样碎碎念之后,他更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外面光阴正好,栽种在院子里桂花树风骨亭亭,秀致遒劲,叶子郁郁葱葱。
阳光从枝叶缝隙里透过来,撒下斑斑光影,树下是一套石桌石凳,落了几片桂树叶子。
若是一家人,在夏日夜晚或是晌午,坐在树下看月亮、乘凉,不知是多温馨场景。
父亲、母亲、和刚出生咿咿呀呀孩子。
等孩子稍微大一点,就绕着树跑来跑去,孩子撒欢儿累了,就缠着父母要抱抱,然后母亲温柔为孩子打扇。
卫澧胳膊撑在窗棂上,半个身子探出去,或者等到九月十月时候,一家人在树下打桂花,将打下来桂花做成花蜜和糕点。他看了看这桂花树,觉得应该在他和赵羲姮院子里种上一棵,反正院子足够大。
赵羲姮生孩子时候,就在九月,她不能出来打桂花,但是他可以。
等明年时候,她就可以抱着孩子看他打桂花了,再过几年……
卫澧掐着手指头算,嘴角裂开一个好大弧度,像是个傻子。
“主公?”陈若江小心翼翼地喊道。
他一进来就瞧见卫澧傻乎乎在笑,还以为中邪了。
卫澧连忙将表情收整起来,用眼梢去瞥他,“安排你事儿都做完了?这么早回来?”
陈若江忙点头,“做完了做完了,主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