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人对我没有好脸色,一个当然是那日在我手上吃了亏的小童,另一个女孩,头上也是总角,年龄却看着比其他人要大些,或许只比我小一点。她从我走进来就一直白眼不断,似乎我欠了她几万钱一般。见礼的时候,甚至话都不愿说。瞟我一眼就走开了。
席间,几乎所有人都打量着我,目光中,似乎各藏心思。
我并不在意,只低头用膳。
“女君在家宴上可见到了慧女君?”回到房里,阿芙问我。
我一笑:“嗯。”
她说的慧女君就是方才那个老对我白眼的女孩,和那个同样没有好脸色的童子一样,都是夫人所生,我没来之前,她是左相府里年纪最长的孩子。
“婢子听说,慧女君见过北海王几回,爱慕得不得了。北海王这婚事是太常署卜的,先前只说是左相府中的长女君,她可乐坏了。可后来拿到生辰来对,太常署却说不是,再问才知道原来指的是女君你。”说着,她笑笑:“慧女君为这事,可大哭了好几日。”
我不禁觉得有趣。遥想当时,夫人得知这事的时候大概也怨恨不已,这点从那童子骂我的话里面就能窥得一二。可惜,夫人是父亲的正室,父亲的孩子都要叫她母亲。嫁给北海王的人,说出去都是她的孩子,所以她看到我,再不乐意,也仍然能够笑得那般慈祥。
想到这里,我再次觉得北海王确实是个宝,我能够在左相府里过得好,全多亏了他。
夜里,我躺在榻上正半睡半醒,忽然听到些咔咔嚓嚓的细微声响。
自从经历了梁王私苑里的事之后,我对夜里听到的声音都特别敏感,觉得不对,即刻醒了来。
我起身,仔细听去。那声音仍在响,似乎是从一扇窗户发出的。
贼人么?心里一阵警觉,我轻轻地起身,拿起案上的一只重手的瓷壶,蹑手蹑脚走过去。
月光从外面透着,一个半人高的影子映在窗纸上。
果然是贼人,我心里一阵着慌,立刻想着该叫醒阿芙。
说时迟那时快,我才迈出步子,窗“呀”一声打开了。
我心中大惊,连忙举起手中的瓷壶。
“阿芍!”一个熟悉的尖细声音传来。我一愣,定了定眼睛。
灰狐狸站在窗台上,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又惊又喜地看着我。
第二十三章
“初雪……”我惊喜难当,才叫出她的名字,突然捂起嘴巴。
阿芙就在不远处躺着,现在可不是大呼小叫的时候。
“无事,爷爷施了法术,她醒不来。”灰狐狸得意洋洋地笑。
我放下心来,看着她,激动又起,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可真想你们。”我把脸蹭在灰狐狸毛茸茸的脖子上,喃喃地低声道。
灰狐狸咯咯地笑。
这时,我看到妖男也站在外面,夜色中,他看着我们,一贯的唇角微弯。
我朝他身旁看出,出乎意料,若磐竟不在。
“若磐呢?”我问灰狐狸。
“阿墨?”灰狐狸讶然看着我,又看看妖男,语声茫然:“阿墨不是同你在一起么?”
清冷的月光照在窗台,室中,我和灰狐狸坐在榻上,妖男坐着胡床,皆神色沉凝。
“那罡风下来之后,爷爷被吹得一阵发晕,待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到了几千里外,身旁只有这臭方士。”灰狐轻轻摇着尾巴扇风,一边回忆一边说:“爷爷和臭方士都以为你和阿墨在一处。偏偏爷爷落地时腿受了伤,臭方士带着爷爷休养了几日,才回来找你们。”
我听着她说,没有作声。
妖男坐在胡床上,眉头微拧,亦一语不发,指节轻轻叩着宝剑。
“待回到京城,我等就听到了你要嫁给北海王的事。偏偏又遇上梁王发丧,官府暗地抄查梁王苑,京兆尹从栖桃弟子口中捉了臭方士的影,画像贴得满街都是。”灰狐狸看看我,咽咽口水:“我等只得昼伏夜出,现在才寻到了你。”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
“我醒来就未见着若磐。”我低声道,手指轻轻抚着腕上的兽牙:“此物摔过几次,若磐也从未现身。”
灰狐狸歪着脑袋想了想:“阿墨不会无缘无故这般,可是被左相府的人藏起来了?”
我心里也没底,片刻,抬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妖男:“公子之见如何?”
妖男将宝剑放在一旁,缓缓道:“女君在这府中多日,可觉察到有身怀法术之人?”
我想了想,摇头:“不曾。”如果有的话,想让我精神萎靡,何需费这么大劲找来紫荼花的偏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