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却一阵细微脚步声传来。

苏棠一顿,抬眼望去。

一顶软轿停在铺子门前的街边,一个女子戴着面纱,站在门口,只留下一双熟悉的眉眼,顾盼生姿,水光潋滟。

“苏姑娘。”秦若依对她微微颔首,嗓音清淙,全然不见那日的狼狈。

也是,有郁殊在,她又怎会狼狈呢?

苏棠面不改色:“今日小店提早打烊了。”

秦若依顿了下,看了眼铺子里面,而后理解地笑了笑:“是我来的不巧了。”

苏棠不语,走到门口便将铺子门落锁,又看了眼秦若依:“抱歉,我今日还有要事……”

“你也看到了吧,”秦若依的声音极轻,“他的选择是我。”

苏棠脚步一顿,下刻已然恢复如常,只言未发走向市集之。

锦云家的位子,她只听她闲暇时提过一嘴,竟也记了下来。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终于找到了。

一条简陋的街巷,不过三两户人家,土屋土墙,极为简陋,门扉都是粗柴捆扎而成。

苏棠走上前去,叩响门扉,轻轻摩挲着袖口的账本和地契。

很一阵脚步声传来,门扉被人打开,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站在门口,发间已有些花白,腰身微微佝偻着,粗声问道:“你找谁?”

苏棠忙道:“请问,此处可是锦云家?”

妇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她,目光浑浊:“你找她有事?”

苏棠垂眸:“确有些私事,不知能否让她出来一下……”

“人家早已被王府的人接走吃香喝辣了,还会在这儿待着?”那妇人轻哼一声,“死丫头,当初卖到王府又回来,如今翅膀硬了,便……”

余下的话,苏棠听不进了,只听见王府二字,好一会儿才道:“王府……是哪个?”

妇人冷哼:“能是哪个,当初卖过去的那个。”

说着,已经关了柴扉。

苏棠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折返回去。

不知为何,袖口的地契和账本有些烫人。

锦云“当初卖过去的那个”王府,是靖成王府。

锦云是被靖成王府的人接走的。

她今日说家有事,撒了谎。

乞巧那日,她才会极为清楚与她家方向截然相反的靖成王府有焰火。

才会在郁殊生辰那日,一遍遍的提醒她。

苏棠的脚步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紧缩的铺子门。

“秦家来了位秘客……”

“人家早就被王府的人接走了……”

“他的选择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