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说道:“娘子伤还未好呢,若不好生养着,怕留下疤痕。”月娥微笑说道:“怕什么,横竖命在就可。”小葵说道:“小葵大胆说一句……”月娥问道:“什么?”小葵说道:“小葵也未曾见过娘子这样人,分明是个女子,却不输给那些男人们,虽然我不知娘子是因何受伤,不过看我们侯爷这么紧张,就也猜到几分,可惜爷那样聪明人,对着娘子,竟会不知如何是好……也是,要知道侯爷先前在京中,可是只有他做主意份儿,不知多少人都为侯爷着迷呢,也没见过侯爷对哪个这样用心过,想必越是用心,就越不知该如何是好。”这确是旁观者清了,倘若敬安听了这番话,定羞死不可。
月娥听着,也不做声,小葵见她始终淡淡,适可而止,便也不说了,月娥吃了两块点心,便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两步,这两天总这样,不是躺着就是坐着,又有人伺候无微不至,她向来劳碌惯了,还真不习惯,生怕骨头都懒了。
且说敬安气愤愤地甩袖回去了,很是不服,心想寻常他要欢喜个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事?偏偏这回上了心,却总碰钉子,真不知哪里做差了,她竟总是不欢喜,甚至处处敌对,难道只因为当初他有意轻薄了些?可他所作那些,也不算太过罢,她怎么就如此记恨了。
敬安想不通,在书房内转了一圈,恨恨自语,说道:“若不是看在你相救本侯份上,哪里跟你多这么些废话!早就把你……把你……”这个“把你”下文却迟迟说不出,百般无奈,重重地在桌上一拍,桌上古筝嗡地跟着发生,弦儿乱抖。
正在此刻,身后有人轻声说道:“侯爷在发什么脾气?”敬安回头一看,却见是自己随侍文如,于是不语。文如轻悄走到敬安身边,笑容可掬,说道:“侯爷哪里吃了气?小心别气坏了身子……这穷乡僻壤,又是谁那么胆大,给侯爷您气吃?”
敬安见她软语温存,便哼了一声,也不言语。文如怎会不知?她来此之前早就探听明白,说是侯爷从那养伤民妇房中出来,面色就极为不好。文如才来……先前她听说敬安让月娥在府内养伤,还只以为是个普通蠢妇,不以为意,后来派人一探听,听说那民妇竟然生极好,又加上敬安对她关怀备至,文如并非傻子,一看就知这位爷又是对人家动了心了,想勾搭上手。
只因这是常事,所以文如也并不怎么关心,而且敬安惯常要做,向来都是所向披靡,无有不从,他又喜新厌旧,爱上了也就丢开了,如此而已……不料这两日所见所闻,竟然是敬安屡屡吃瘪,文如这才有些惊诧起来。忽然之间,不免联想到前几日敬安反常举止,文如暗想道:“难道前些日子他召我来泻火,却偏又不肯碰我,却是因为外头引了火气?当初我也想过大概是因如此,但这紫云县苦寒地方,哪里有令他入眼人儿,如今想来,莫非就是这个姚月娘么?如此看来,她倒确有些手段,竟然叫爷留恋这么多日子不肯撒手……”
所以今日文如特意来探听。文如见敬安不语,便又施展那温柔手段,柔声说道:“敢惹侯爷生气,真是该死了……侯爷别气,有什么火儿,可望如儿身上发么……”说着,身子娇颤颤地凑上去,有意无意,只在敬安身上轻轻地蹭动。
不妨敬安对此视而不见,却只是问道:“如儿,当初你第一次见本侯,心底作何想法?”
文如一怔,缓缓停了动作,不明敬安意思,想了想,便柔声回答说道:“奴家第一次见侯爷,其实并非在楼中,而是在楼外……当时奴家还只是清倌之身,同众姐妹玩乐之时,听她们倚窗指点,说楼下客人事事非非,奴家也不放在心上,不料一日,她们皆轰动起来,声声赞叹,并非寻常玩乐口吻,奴家好奇看了一眼,正巧看到侯爷自楼下经过……一看便爱上……”
敬安却不晓得这番,怔了怔,只问道:“你一见就喜欢本侯?”
文如说道:“侯爷天人之姿,哪个不爱?当时我卖身那日,又见侯爷前来,当时我便向天许愿,倘若老天开眼,叫侯爷买了奴家,奴家这一辈子心愿也就了了。没想到,果然侯爷将奴家买下,楼里姐妹,不知何等羡慕。”这本也是文如毕生最为荣耀之事,说起来,便面带笑容,心满意足。
敬安望着她,想了想,不由地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