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宝珠微微皱眉,她不以为沈玉容是在和自己争风,还当对方小孩子不知事,明知道她和裴济在相看也不避讳一二。
“世子表哥,方才那一段路走来好生湿滑,也不知是哪个惫懒的下人不仔细。”沈玉容娇怒着,稚嫩的脸上略带不满。
裴济是个好性人,闻言忙说自己回头会处理。
沈玉容嗔嘟着嘴,“也是姑姑脾气好,才惯得这些下人如此怠慢,依我看那等偷奸耍滑的下人直接打卖出去便是。”
洪宝珠闻言更是觉得这位沈二姑娘不识趣,宣平府的下人自有裴夫人约束。裴夫人是沈二姑娘的亲姑姑,哪有当侄女的如此说自己姑姑的。而且裴二姑娘还是当着裴世子的面说,多少让人听着有些不太妥当。
沈玉容仿佛没看到她的表情,还在那里嗔怨着,“世子表哥,园子里的这几株银杏好生讨厌。每年秋雨季节那叶子混着泥,瞧着极为邋遢。还不如种上几棵松树,也好过冬日里如此萧条。”
这下连裴济都不由皱起眉头,侯府园子里这几株银杏,还是祖父在时种下来的。沈家二表妹到底是年纪小,才会说出如此小孩子气的话来。
他眼神看向洪宝珠,没有理会沈玉容的话。
沈玉容眼闪过一丝恼怒,脸上却是笑模样,“我听我哥哥说世子表哥已经投在新来的谢夫子门下,那位谢夫子真的很厉害吗?”
东都书院新来一位夫子,姓谢,正是出自梁西谢家。
当日因裴元惜同公冶楚说的那几句话,公冶楚真将谢家人请到东都城。冬日冻土,若要建新书还得等到来年开春。东都书院本是皇家书院,隶属于皇室管辖,是以公冶楚将谢夫子安置在东都书院。
读书人的事情,洪宝珠一概不知。她的几个哥哥们,也没有一个是读书的料。所以无论是东都书院发生的事也好,青龙书院的事情也好,她很少听说。
沈玉容故意扯到读书上,又是打着沈长寅的名头,裴济自然多说了几句。这说几句话的功夫,少说也得费一刻钟的功夫。
饶是裴济遗憾未能同洪宝珠说上话,也不得不就此别过。
接下来的一路,洪宝珠一直在听沈玉容说话。沈玉容说的都是两家侯府的事,初时洪宝珠还听得认真想多了解一下侯府之事。只是听着听着,便是她再心粗大条,也听出一些不对来。
这位沈家二姑娘言语无一不显摆自己和裴家的熟稔,好像在炫耀一般。即使这般,洪宝珠还是未多想。
两人一进水榭的院子,裴元惜立马明白母亲的意思。
她和沈玉容很生,除了客气并无其它。
沈玉容没有来过水榭,一双眼睛转得倒是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打量一遍,暗道这位新的二表姐果然受宠。
同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是几个月前这位新二表姐还是个傻女。她还记得那些这个傻子被裴元君罚站在院子里的事。
这才多久的功夫,竟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洪宝珠一进水榭,,顿时觉得自在多了。她向来随意惯了,猛不丁要装成大家闺秀一般可把她憋得难受。
她重重呼出一口气,爽地坐在裴元惜的身边。
沈玉容见状,露出嫌弃的表情。
裴元惜将沈玉容的表情尽收眼底,再一看毫无察觉的洪宝珠不由微微叹气。洪宝珠一无所知,碍于沈玉容在也不太好说私己话,看上去有些郁闷。
沈玉容倒是话多,瞧着那些没有见过的东西不停问。待得知那些东西都是皇帝的赏赐时,不免生出嫉妒之心。
几人心思各异,没多时下人禀报说四姑娘求见。
“还不将人请进来。”沈玉容道:“一家子姐妹,哪有什么求见不求见的。二表姐你说是不是?”
裴元惜不冷不淡,像是对那下人道,“祖母让四妹妹跟着嬷嬷说规矩,无事不要出来。我眼下脱不开身,哪有功夫招待她。你同四姑娘讲我这里今日有客,改日我再见她。”
那下人应声而去。
沈玉容胀红着脸,这个傻女是故意不给自己面子。“二表姐,我和元华有段日子不见,我想同她说说话。”
她以为自己这般一说,裴元惜定会卖她面子。
哪里裴元惜不冷不淡,“既然沈表妹想和四妹妹叙旧,何不去四妹妹那里说话?”
“二表姐,元华是你的妹妹。就算她是个庶女,那也是侯府的姑娘。同是侯府的姑娘哪有什么三六九等,还非得你有空才能见她。我知道你心里对所有人都有气,可你也不能如此不顾体面,将自己的妹妹拦在门外不让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