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德拍了拍被揉的不像话的西装,他几步上前,暴躁推开那扇厚重的木门。
傅荀坐在办公桌前,俯着眼睛看件,比起傅承德的面红耳赤,他精致的深藏色西装洁净的同色衬衫端正的坐在那里,真是体面干净的过份。
办公室门关上,傅荀丢下手的件,站起身来,从办公桌里走出来,手指勾了勾领带,他脸色沉,眸色冷,领带松开,手指开始不紧不慢的解了领口的扣子。
见傅荀出来,傅承德昂了下巴,扯了扯西装领口,挺胸,大义凛然的走上前来。
他是来质问傅荀的,而傅荀却先开了口,傅荀抵近,“嚷嚷什么?”
“大逆不道!六亲不认!”傅承德说。
“大逆不道,呵,你真知道什么叫大逆不道?”傅荀目光在傅承德脸上流转,“大逆:危害尊长、祸害家族叫大逆。所谓不道:违反论理道德叫不道!”
傅荀衣领微敞,松开的领带挂在脖子上,深沉的藏色西装剪裁精良,人利落的像一把利剑。他声音沉而冷,是权威的气势,“难道这不是跟你更符合么,嗯?”
“你,”
不及傅承德出言,傅荀再上前一步,抵的更近的看人,目光像刀锋刺进傅承德眼睛里,“好好的一个明仁交到你的手里,一年,一年时间两辈人的努力,被你消耗殆尽,二叔,你教教我,这些年的清明你是如何有脸去的?”
“我那是时运不齐!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你对家人也耍手段,对自己的亲奶奶也下狠手!你撵走亲眷,宁愿将钱给外人赚也不便宜自家人,我傅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忤逆子!”
傅承德说话,傅荀并不着急打断,俩人面对着面,他等傅承德说完,略勾了勾唇角,“所以那一年里有很多人发了财,是你念及亲情特意放的?还是压根就是你们一起撺掇?一块儿发财,明仁亏空,你们个个捞的盆满钵满?”
傅承德脸色一僵。
“你明知到这个局太大,老太太也不会让你一家独享,做的好与坏也不过是她梦想国之的傀儡。所以你反其道而行?所以明仁才会垮的那么?”
傅承德胸膛深深起伏了两次,像被戳了要害,他狗急跳墙似的朝傅荀猛冲上去,这一点他和妻子潘秀华真是如出一辙,说不过了理亏了,便只能用手应答,只是还不及他作出任何有效动作以前已经被傅荀反拽住了衣领。
傅荀简直是将他提拎着的,他狠狠的将傅承德抵到了一道墙壁之下。
“你捞够了钱把这么大烂摊子丢给我,现在钱花完啦?拉拢一堆只想赚钱不想干活的人罢免我?你把这烂摊子丢给我多长时间?这三年你都干了些什么?现在出来罢免我?鱼肥了该宰啦,你就出来了?安城分公司的事死无对证了你就逍遥法外?”
傅荀紧揪着傅承德的衣领一句句的质问,将人逼的面红耳赤,“我每天拼命的时候你在哪?每天下午你在哪?周末在哪?端午节秋节他妈的圣诞节情人节你在哪?我在哪?”
“每一个缺席的法定工作日你都在哪儿?哪个温柔乡?”
“我呢?我得到了什么,我每天公司公司公司,我吃在公司睡在公司,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傅荀的手攥到发颤,眼睛里怒火万丈。
“你到底有什么脸,什么勇气骂上门来!”傅荀松了一只手,一拳挥向被问的哑口无言的傅承德。
若不是他们欺人太甚他又何必这样苦心经营!
明仁的这一年是个多事之秋,傅荀打着笼络人心、收够股权的名声虚张声势;戴兰背地里早就在动手实实在在的操作,准备没收了越来越不可控制的傅荀的职务另扶傅承载上位;而傅承德亦收拢了一批人,要集体请愿罢免了傅荀在集团的总裁职务。
傅荀一直在下的便是这盘棋,从一开始局就布下了。
他为取得戴兰的认可,他没有生活;他为了巩固地位,事必躬亲;他一手作戏一手设防,请君入瓮,苏芸受了戴兰一辈子的气,他拿回来了,傅承厚当年辛辛苦苦几十载的成果他拿回来了。
可是他却为此弄丢了一件东西!
傅承德半躺在地,傅荀单膝跪在他身旁,仍然揪着他的衣领,“你这辈子已经是赚了,你赚的盆满钵满,你打着明仁的晃子天上地下的招摇,你吃喝完乐了一辈子,你赌钱赌掉了老太太一辈子握在手里用来制约所有人的武器,你该知足了!”
傅荀手指狠攥的像要将手的衣料捏碎,他尖刀似的目光在傅承德油光水滑的脸上雕刻,咬牙切齿,“识相的就拿着你的股份安安静静的养老。见好就收,我的二叔!”傅荀松了手,双掌在傅承德肩膀上重重拍下,傅承德被拍的直往下躺。
无论卑鄙的无耻的不择手段的,抑或高尚的道德的,明仁的内忧就此落幕。
傅荀的地位已无人能撼动。
下午,一场远在海城的宴会需要傅荀出席,一行人伴着他从总裁办出来,前呼后拥进了电梯,出来也是浩浩荡荡一群人。
地下停车场,一辆红色豪华轿车上正下来一个年女人,人群间傅荀目光望出去,看了她一眼,眼没有一丝温度,短暂的停留后淡然转开,冷冷的大步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