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皇后微微屈膝行礼,面上一派温和神色,眉心却是微微皱起。
这新上贡的那批蜀锦就连她都未分到一匹,这皇帝倒是大方,一股脑的都给了这敬怀王妃,也不知是父子情深……还是其他的一些什么……
想到这里,皇后的眼角微动,视线落到苏娇那张娇美的面容之上,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话。
这宫廷深深,只闻新人笑,哪听旧人哭。
“嗯。”这边皇帝听到皇后的话,淡淡应了一声,微微颔首之后便转身摆驾离殿,毫无一点留恋之意,只把这些深宫之中的好不容易看到皇帝一眼的宫嫔妃子给伸着脖子盼穿了眼。
皇帝一走,殿中一下沉静下来,皇后端手于腹前,落坐到那宝座之上,声音肃穆道:“今日天色已晚,本宫也就不留你们了。”说罢,皇后看向金邑宴道:“四王爷,皇上虽然说这赏赐由本宫来拟,但是本宫却是不大知道敬怀王妃的喜好,不若待本宫与淑妃商议过后再说,你看如何?”
这么一点赏赐,金邑宴根本便不放在心上,所以便淡淡的敷衍了过去,然后便携苏娇随着淑妃一同出了这交泰殿。
从交泰殿之中走出,金邑宴,苏娇与淑妃一行三人走在宫中一宽角窄巷中,皆安静默言,只余那鞋底行走之际敲击在青石板上发出的沉闷声响。
霍的,走在最前头的淑妃停了步子,她转身对身后的苏娇柔声道:“娇儿,我与宴儿还有些事要详谈,你先与桔芸去永和宫等我。”
淑妃与苏娇说话之时虽然语气温和,但是说出的话却是告知,而不是询问。
苏娇垂首,乖巧的福了福身子道:“是,母妃。”
话音刚落,刚才与她带路去御景亭的那个宫娥便上前对苏娇道:“王妃,请与奴婢来。”
苏娇提起裙摆,偷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金邑宴,然后跟在桔芸之后缓缓远去。
看着苏娇的身影越走越远,淑妃缓声对身后跟着的数几宫娥道:“去,到一旁守着。”
那几个宫娥闷不做声的垂首站到四处,熟练的将金邑宴与淑妃两人隔着数尺距离围在中间。
“母妃有事?”金邑宴身着四爪蟒袍,背靠在那厚实的宫墙之上,双手环胸,眼帘微敛,声音透着一股漫不经心。
听到金邑宴的话,淑妃一改之前的温婉,看向一旁金邑宴的视线带上了几分凌厉,“你知道你今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自古皇帝哪个不是后宫佳丽三千人,就算没有几个妾,也会有几个侧妃,她这儿子倒好,一句话不仅断了他自己的前程,也断了她的野心,毕竟自古在这盘根错节的朝中关系之中,联姻之计不仅可稳固利益,更能安稳人心。
最关键的是这皇帝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还就同意了这么荒谬的话,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简直可笑!
“母妃认为是什么意思,那便是什么意思。”似乎一点不把淑妃的怒气放在心上,金邑宴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看着这副冷淡模样的金邑宴,淑妃踩着宫鞋上前,走到那比自己高出几乎一个半头的金邑宴面前,压低声音道:“宴儿,成王败寇,你该是知道的。”
而哪些从古至今的败寇还有哪些是有好下场的。
金邑宴垂眸,看向面前的淑妃,她已经不年轻的了,但是争来争去争了大半辈子,却还只是一个妃。
“母妃放心,该是我的,必是我的。”而他金邑宴也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后背留给其他女人。
淑妃定定的看了金邑宴半响,随后垂下脑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宴儿,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母妃管不了你了,但是你莫要忘了,没有了母妃……你也不过就是条裹了龙皮的赖皮蛇……”
“母妃的恩情,儿臣自然是记得的。”金邑宴的眼中扯出一抹讽刺,说话的声音却是平稳的可怕。
“罢了,回永和殿吧。”淑妃甩了甩宽袖,转身而走。
金邑宴跟在淑妃身后,脚步平稳,面色却是渐渐暗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