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重来一世,江舒宁就不会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她要从源头上,消除白涟成为御侍女官的所有可能。
现在那白涟不过只是太仆寺一个小小九品监正之女,不日后,她就会在南郊别苑的那场马试上救下惊马的安庆公主,再然后凭着这份恩情做了安庆公主的伴读,留在皇宫。
甚至,白涟后面成为御侍女官也有安庆公主的手笔。
这份恩情,安庆公主记了那样久。
光从这点上看,江舒宁就不觉得安庆公主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而救下惊马的安庆公主,这事思前想后,江舒宁总觉得不对。
魏朝在军事上吃了胡虏骑兵的大亏,因此自开国以来极其重视骑射,上至皇室宗亲下至平民百姓,除了江舒宁这样身体不好的,勿论男女几乎人人都有一手好骑术,更是建了大小不一许多围场供人研习骑射。
但南郊别苑的围场特殊些,没有豢养野兽,相对而言要比一般的围场安全许多,通常情况下只能练习马术,也因此,去南郊别苑的多是些好马术的贵女。每年这南郊别苑都会举办些大大小小的马术比试,其中所需要用到的马匹,由太仆寺及御马监协同管理。
许多人重视的地方当值的侍官自然小心干事,更何况,这场马术比试马事,还有当朝皇后最心爱的公主,更是重中之重,偏偏这样重要的东西还出了问题,于理不合。
而更让人奇怪的是经了这样的事情,御马监的奉御太仆寺主薄都被去了官职,可白涟的父亲白寿却还得了升迁,下职无事反倒是上峰出了事情,这就是第二处让人奇怪的地方。
这不由得让江舒宁去想,是否这惊马乃是人为,且与白涟有着密切的关系。
但就江舒宁这样的,写字女工她或许还略知一二,可骑马她真的是一窍不通,就算江舒宁想去南郊别苑只她一人肯定去不了。
所以这次和张静初出来,江舒宁想邀她一起。
这些事情,江舒宁没有办法简单的三言两语就全部告诉张静初,她只能另寻借口。
想了许久,江舒宁回答她,“我父亲如今是礼部左侍郎,可他在这位置已经待了许久不曾变动,这边有右侍郎盯着,下面几个郎中虎视眈眈,近年来,我爹都为政事操劳奔波,我这个做女儿的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实在羞愧”
张静初瞪着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所以你为了你爹的官位,就要去做那安庆小魔王的伴读,讨好巴结她?”
“也不全是这样那安庆公主,既然是帝后的掌中明珠,自然关怀呵护有加,与她一道学习,我也能获益良多,如此思量,实在是百利而无一害”
“可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自己?”张静初沉着脸打断了她,“安庆公主的脾性你难道不知道?刁蛮专横不讲道理,就是帝后爱护,这般名声也进到了我们耳中,可见她实际是如何凶悍,你这样的若是进宫与她一道,可不被她欺负死了?”
江舒宁安静坐着,一双水光盈盈的杏眼,直直的看向张静初,而后她伸出双手,握住了张静初垂着的手,无比认真而诚恳。
她问:“静初觉得,我性子如何?”
原想说她一句不要扯开话题,看看她这副模样,张静初耐下心来仔细回答:“软和又随和,容易被人欺负。”
这可不是张静初随口说说,就看之前那几次聚会,江舒宁总能被以福安县主为首的那伙贵女针对,虽后头事情都没有闹大,但张静初总觉得是江舒宁处处忍让,委曲求全罢了,因此她对福安县主也颇为不愤。
江舒宁又接着道:“你总觉得我被人欺负,可实实在在的,我何时又吃了别人的亏了?”
这话,引起了张静初的思考。
福安县主故意招惹江舒宁的那几次,虽然最后退一步的都是江舒宁,但似乎她自己也没落什么好。
“话是这么说,可”
“那我又为什么不能和安庆公主好好相处?”
江舒宁的接连发问让张静初语塞,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她明白,江舒宁是下定决心拉都拉不回来了。
张静初长长叹了一口气,“算了,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拦不住你,可这件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做到的。”
“所以我要你帮我,静初。”
“什么意思?”
“五日后的马术比试我想过去,可我不擅骑术,静初你陪我一道,到时候安庆公主也在,便我投其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