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外室重生记 向今 3196 字 8个月前

她猛地一甩袖子,睨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道:“去!告诉王一全,姑奶奶用他的时候到了!”

魏绾被拿的消息禀到启祥宫,朝云吃了一惊,察明微的反应,却不十分大,只一敛眼,招人进来问了事由,随后即命传撵,往坤宁宫求见皇后。

皇后通传,朝云跟在她,恍然明白过来,她不是没有反应,只是不是从前的那个李答应了,那个看似清高自诩,却事事信任着皇上依赖着皇上的李答应。而今的李嫔,已在渐渐的脱离皇帝的羽翼。

昔普福宫的女尼静虚,废贵人魏绾,居于景祺阁之时,曾与太监武良私通。武良暴毙之后,丑事匿于无形,幸而天不养奸,昨日王一全领人打理景祺阁值房之时,偶然发现了武良藏金之处,其金银无数,且有一条绣着“绾”字的帕子,致令此事从见天日。

来回事的是卫嫔,一面哭一面道:“自进宫以来,她便不安于室,我劝她她反与我生分,后头又闹出了诸多糟心事儿,我往日只当她年轻不知,今日……妾实不想有这么个不知廉耻的表妹。如此秽乱宫廷之举,妾不敢枉私,请主子娘娘圣裁……”

皇后眉目轻敛,撂了茶盏,既而问王一全:“此事是你禀上来的,我便再问你一次,我手上的这帕子,果然是你从武良的箱子里找出来的?你想清楚了再答。”

王一全闻言扑通跪下,指天誓日的道:“奴才用项上人头担保!当时拾掇东西的有七八个人,大家伙儿都瞧见了,那砖头底下就是武良藏得银票,张张都按着他的指头印儿,这帕子就在那摞银票里藏着!奴才还听得底下碎言碎语,这武良生前,确实有人看见过他进景祺阁。”

“静虚,你怎么说?”皇后坐在宝座上,往手边明黄金钱蟒软枕上轻轻一搭,波澜不动惊问。

魏绾一身清灰的僧袍跪在地上,似已没了几个月前满身的戾气,只像普福宫无数的修行的尼姑一般,两眼空空,如同一汪死水,淡若无物般道:“贫尼只得说,这绣工似出我曾经之手,可这不是我的帕子。”

皇后一时无话,卫嫔掩帕,觑皇后神色,正欲再旁敲侧击几句,外头便禀,李嫔求见。

皇后略微一讶,招手叫传人进来。

明微端端正正叩首行大礼,端叫皇后有些稀。听她直言来意,倒是果不其然是为着魏绾。

她讲话是不紧不慢的,而底气却很足,只道:“我听外头传言,说魏氏私通太监已经铁证如山,我不知这铁证是如何的坚不可摧,只想禀娘娘一句,我与静虚师父同居一室两年,朝夕相处,自问静虚每日聆训忏悔,洗衣劳作,无任何行止有异。”

“皇上常说你的品性,我倒是信你说的话,不过……”皇后拂了拂袖口,话锋一转,“你当知空口无凭,而他们这里,是人证物证俱在,你与魏氏同处两年,便瞧瞧,这是否是她的针线。”

丫鬟自她手将手帕接下,奉至她手。明微双手接过那浅粉绣蔷薇的罗帕,捧于手端详了许久,就在诸人皆以为她默认之时,忽然叩首道:“妾李氏奏,请传广储司绣作、针线房主事。”

第88章 怎论输赢

明微日常难得出门, 尤其入宫以后,更有决不多行一步路的势头。是以皇帝过来启祥宫,瞧见她不在便十分压抑。待问明了事由,只是眉心一蹙,“就说朕在这宫里等着, 叫她回来。”

养心殿的小太监应命跑去坤宁宫传口谕,待得传到时, 魏绾的案子也已经问完了。绣作与针线房的主事见那帕子皆断言, 那罗帕上头用以花蕊蔷薇花边的丝线,乃是正四品修仪、淑仪等四仪之上方可使用的金蚕丝。

内廷规矩森严,各宫该用什么、不该用什么, 广储司上上下下都归置得清清楚楚,是不会出现送错了东西这样的事的。

明微去看卫嫔,少见的咄咄逼人,绵里藏针,“卫嫔与静虚师父素有姊妹之谊, 你不妨细想想,昔日静虚师父有没有向你讨要过这样一种丝线。”

明明是同一品阶的嫔位,论资历,卫嫔还要更长一些,可此时明微突然发难,言语之间殊无恭敬, 皇后却无一词谴责, 待卫嫔斥她无礼, 反出言相压,说她毫无肚量,就事论事,又何必多心。

永和宫,曾以魏贵人为尊,而与他宫素无来往;另一厢,广储司又对于错送这种情况矢口否认,那么只有栽赃陷害这一种可能了。

皇后交慎刑司去查,魏绾叩头谢恩,临行却道:“因缘际会,贫尼此去恐无缘再见娘娘玉颜。请娘娘开恩,容贫尼趁此机会,了一桩俗世恩怨。”

那是什么呢?当年的息肌丸之事,后宫当算是罪无可赦,她尚无从喊冤就被打入了冷宫。魏绾瞥了眼卫嫔,眼皮一敛,略过她指出了永和宫的一个,何常在。

卫嫔近乎心惊胆战,听她徐徐道出,曾经有痛经之症,得何常在赠暖宫丸,不久就演变成了养心殿息肌丸之事,出了一身的冷汗。

魏绾再叩首道:“当日断发受戒,本欲了断前尘,然素为一事牵扯,不得静心修行,请娘娘明察,还我以清白之身。”

传话的小太监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在门上候了许久,方赶上里头的官司断完,上前传了万岁爷口谕。

明微望了望魏绾,敛眸告退。出得坤宁宫,却还不肯乘撵,一步步自个儿走回了启祥宫。等她回来的时候,皇帝已经坐在膳桌前等了有一会儿。

皇帝惯了她的冷淡怠慢,望去一眼未语,只吩咐了一句摆膳。明微也惯了,他不说话,她便默然吃饭,等膳罢他问坤宁宫之事,她便不咸不淡的说与了他。

皇帝听及蹙眉,末了道:“往后再有这样的事,你不要插手,使人去知会满福,叫他处置。”

明微一哂,“既冲着我来,我为何不奉陪?”

皇帝眼眸锁住她:“你觉得这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