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活了大半辈子,没什么可稀罕的,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你了。”皇后眼有经久的沉稳与端庄,说起这些事,也只是多了几分感慨:“比起先帝儿孙满堂,你父皇子嗣并不丰足,可到底有几个皇子,如今他们又各自封王。储君之位迟迟未定,是你父皇担心你会吃苦……”
当今天子膝下活到成人的,只有五子三女,赵如裳是老幺,也是唯一正经的嫡出公主。
也不知是天意还是如何,赵如裳出生之后皇室里便没有弟弟妹妹降生了,皇室自古嫡庶分明,她虽为女子,可身份尊贵到底有区别。
但她不太明白,父皇不立太子,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皇后回答了她的疑惑:“你是嫡公主,虽不同皇子们能上朝议政,可裳儿你当知自己对朝局的影响,绝非小事!”
赵如裳心头震撼,忽然明白,为什么方才皇后要说那句话。
历来储君之位争夺让人头破血流,如今皇子们还按捺得住,或许还是因为父皇身体康健,若再等几年,只怕……
第9章 你的功劳
皇后点到即止,不再说那些,只是笑道:“今儿个裴渊来向你父皇进言,让你出去走走,机会难得,便去瞧瞧吧,我也不阻拦你了!”
这头,皇后和赵如裳坐在一处谈心,另一边辰王步行送端静公主出宫。
天色渐暗,云霞浮动,夜风卷起满地凄凉。
端静公主走在宫道上,宫人们恭恭敬敬的立于两侧,掌灯的小太监躬着腰走在前面,生怕主子踩上鹅卵石崴了脚。
端静公主放慢了脚步,往后张望了一眼,巨大的黑幕犹如猛兽逐渐吞并这座金碧辉煌的宫城,与她的身影渐行渐远。
“这皇宫好像与从前不大一样了。”
辰王行走在侧,闻言皱了皱眉,眸光沉沉如霜,半晌才道:“皇宫再过百年,依旧还会是这个模样,历朝历代换了这么多皇帝,何曾见它变化过。”
端静公主低下头,哂笑道:“想来是我嫁了人,再不属于这个地方,所以才会觉得陌生吧……”
“你想回宫,这里随时都是你的家。”她眼里有些复杂的情绪,辰王摇摇头,叹息道:“端静,听我一句劝,别再与父皇置气了。”
端静公主愣了一下,转而笑开了:“我什么时候与父皇置过气?”
辰王道:“我知道你心里在责怪父皇,可你该明白,那些过去的事就应当过去了,何必自欺欺人不放过自己呢?”
端静公主不语,辰王又道:“母妃过世这么多年了,咱们兄妹俩仰仗着皇后娘娘,才有今时今日,你在娘娘面前,切记要谨言慎行。”
端静公主扯了扯嘴角,嗤笑一声:“你是怕我连累你吗?”
辰王面色微变,尚未解释,端静公主就冷声开口:“哥哥一面劝我要尊敬父皇母后,一面又暗暗与其他皇兄们较劲,争那储君之位,咱们兄妹俩都一个样儿……”
“端静!”辰王脸色一沉,生出几分怒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端静公主挑了挑眉,眼角风情万种,自有妖娆气度,说出来的话却显得咄咄逼人:“五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有远大的追求,我一介女流什么都不懂,只要不拖你后腿不就是了!”
辰王脸色变幻,眸光冷郁:“你就这么想我的?”
“哥哥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帮不上什么忙,也尽量不给你添乱了。”端静加了脚步,走到宫门看到驸马站在马车旁,冷笑一声,掀了车帘就坐了上去。
辰王负手而立,面色不怎么好看,许鞅见他如此,就知道端静惹怒兄长了,心里暗骂了一声,拱拱手赶紧溜了。
端午前一日,裴渊一早进宫,按照往常惯例来给赵如裳看诊,她身体虽好转,可每日请脉的已经成了必做之事。
裴渊等了一阵,不见赵如裳,只有明翘有些尴尬的迎出来。
“大人稍等,公主还没醒呢!”
裴渊眉头一皱:“为何?公主身体不适?”
“没有没有。”明翘忙摆手,有些无奈:“昨日大宴上,公主有些乏累,后来又听闻能够出宫去玩一日,高兴的不得了,忙着挑出宫的衣裳首饰,很晚才睡,所以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