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恶人是伏法了,但他们俩的父母都回不来了,那些锥心的疼痛伴随多年,现在想来依旧鲜血淋漓。
逝者已逝,该过日子总要过,他从来不会悲春伤秋,爹娘毕生的心血都在那座医馆上,他用自己的能力,重塑了父母的心血,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夫。
裴渊垂首,掩下眸黯淡:“我孤家寡人的没什么可在意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
林锦华听见这话,心里蓦地一喜,然而裴渊接下来的话又叫她僵住:“今年你就十八了,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等我忙活过这程就帮你找个好夫家,我虽籍籍无名,可也不能够亏待了你。”
她忽然慌了神,抓住裴渊的手臂:“表哥,我不嫁人……”
“哪有姑娘不嫁人的,我不能耽误你。”他又不是傻子,林锦华的心思怎么猜不出来,她于他已是至亲的妹妹,生不出来那些念头,这么纠缠着没意思,倒不如直白断了那些念想。
“表哥……”林锦华泫泫欲泣,委屈的看着他。
裴渊抽回自己的手,又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我答应过你爹娘要好好照顾你,我一个男人,你跟着我总不是事儿,没的辱没你的名声。”
“表哥,从前你不是这样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就变得不一样了,林锦华想起前两天他下了值回来不睡觉,把自己关在书房,天黑后又带着阿全去了后山捕捉萤火虫,然后又马不停蹄的离家进了宫。
她看见他眼底有柔光氤氲流转,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光华。
裴渊将杯酒一饮而尽,滚烫的烈酒在腹燃烧,哑声道:“人总是会变的……”
第30章 当局者迷
赵如裳对于裴渊怪的反应颇为疑惑,想了一晚觉得自己好像没说过什么难听的话,他怎么就气急败坏的拂袖而去了呢?
次日醒得早,左等右等也没等到裴渊来。
她愈发怀疑是自己得罪了他,这叫赵如裳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
明翘去外头打探了一阵,依旧没见着裴渊:“裴太医还没进宫呢。”
赵如裳转头看柱子上的灯笼,没了流萤飞舞,显得黯淡无光。
其实她这一世的身体已经有了好转,只要好好控制,是不会发病的,看起来和普通人也无多大差别,太医本也不必每日来请平安脉。
因为皇帝下了旨,雍和宫的任何事都不是小事,她的身体是最重要的,裴渊每日往来雍和宫和太医院,已经是宫里见怪不怪的了。
宜嘉公主本就是皇上皇后捧在心口疼的掌上明珠,别人都道皇家无情,可唯有这位身份尊贵的嫡公主,光明正大的拥有了别人所不能想象的一切。
赵如裳懒懒地歪在窗下,正是骄阳似火的三伏天,满屋子的燥热叫她心绪不宁,浑身都不舒坦。
明翘在一旁打着扇子:“公主,您要热的话奴婢让人准备些绿豆汤来?”
“不想喝。”赵如裳摇头,小声咕哝:“你说我到底该不该答应唐驰?昨儿母后跟我说那些,实在太突然了……”
明翘想了想,道:“皇上和皇后娘娘看小侯爷,必然是事先了解好了,能配得上您的驸马,定是天底下最最优秀的男儿,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是这样吗?”赵如裳半信半疑,虽然早在上辈子就有这么一天,但她这会儿心里总高兴不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就像明翘所说的心生迟疑了。
裴渊昨日的话还在脑袋里挥之不去,其实她也想做个正常的女子,若是没这一身的病,若是生在普通人家,现在已经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欢欢喜喜,满含期待的等着自己的意人。
可事与愿违,身不由己。
赵如裳一颗心沉到谷底,她一个金玉堆砌出来的天之骄女,也逃不过生老病死的命运,自己把自己囚禁于方寸之地,渺茫无光。
明翘见赵如裳烦躁的翻来覆去,忍不住问:“公主……您觉得裴太医为人如何?”
赵如裳蓦地抬起头,惊疑地看着她:“怎么?你看上他了?”
明翘脸一红,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公主您可别折煞奴婢了,奴婢卑贱,觊觎那样的人物,是要遭天打雷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