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不得不说,裴渊那张脸是引起了很多人共鸣的,连明翘都觉得看上裴渊是亵渎,那就怪不得他这么多年孑然一身了。

“裴渊这人吧,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可这性子啊,跟木头似的,谁能受得了他?大约以后连他媳妇都得烦!”

明翘说:“奴婢倒觉得裴太医这样清心寡欲并不是坏事,至少能让人觉得心安。”

赵如裳不敢认同她的看法,天天跟裴渊这么一个无趣的人相处那多无聊?

“那你说说,他怎么还不娶亲呢?上回他跟我说有个心上人,这么念念不忘,一直不娶的人,倒还真让人好。”

明翘打量着赵如裳的神色,欲言又止,其实她心里很早就有了一个猜想,只是一直没敢说,再看自家主子对此一无所知的样子,着实有些苦恼。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赵如裳虽出身尊贵,可到底没经过什么磨难,明翘进宫十来年,从最底层的太监宫女们间慢慢爬上来,才能进了雍和宫伺候,很多事情她看得清楚,只是身为奴婢不该议论主子的事,不能明说罢了。

就前儿赵如裳期期艾艾的等着裴太医进宫来,明翘就看出点不同寻常的意味,他看公主的眼神完全骗不了人,那温柔至极的目光,从未在别人身上看见过,可惜主子自己懵懵懂懂的,什么都没反应过来。

不过这些话,明翘是万万不敢跟赵如裳说的,只道:“许是缘分不到呢,裴太医的事,您操心做什么?”

赵如裳如梦初醒,一拍脑袋。是啊!她操心做什么?裴渊喜欢谁,和自己有什么相干?

赵如裳坐起身,按捺下心里翻涌的波澜,告诫自己往后不要去自作主张打听裴渊的私事了。

外头宫女敲门,轻唤了一声公主:“裴太医来了。”

赵如裳坐在榻沿上,一个趔趄,心虚的差点没摔地上。

明翘眼疾手地扶住她:“公主您小心。”

裴渊进门来,看到的就是赵如裳欲盖弥彰的整理着身上的衣裙,神色有些慌乱。

他目不直视的躬身行礼,声音无波无澜:“参见公主。”

又是每日例行的诊脉,赵如裳抿着红唇,默默伸出手去,裴渊淡淡睨了她一眼,撩开衣袍坐下,心无旁骛地在她腕上搭了三只手指。

裴渊动作不急不缓,却透着一股行云流水的美态,赵如裳去看他的脸,没防备撞入一双幽深的眼眸里,丝丝缕缕的光如线团似的把她缠绕住。

赵如裳心如擂鼓,赶忙低下头,没注意到面前的人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脸好看的人,手也长得好看,赵如裳垂着脑袋,又成功被他的手指吸引了视线。

裴渊的手指修长如玉,指甲修的整整齐齐,指尖搭在她手腕上,有淡淡的温度。

赵如裳如猫儿爪子挠似的,痒痒地怪难受。好一会儿裴渊才收了手,道一声:“好了。”

赵如裳如释重负,悄无声息的呼出一口气,七上八下的不时偷瞥他一眼。

他身上有股草药味,淡淡地不冲鼻,甚至有些好闻,她使劲嗅了嗅,觉得方才浮躁的心好像平静不少了,但觉得自己的动作太粗犷,又伸手去遮住鼻子。

裴渊表情冷清清的,长睫微垂,看着她欲盖弥彰的动作,心里忍不住发笑。

赵如裳小心去觑他的神色,等了半晌他也不开口,她觉得他肯定还在生气,脑袋里天人交战了一番,“我这两个月每日早晚都会出门溜达一个时辰,你开的那些补品我也天天都吃了,一点没落下,你瞧瞧,我气色是不是好了一些?”

她捧着脸,炫耀似的给他看,杏眼里倒映着他的身影,脸颊上有粉粉的红晕,像是春日里绽放的芍药,明媚娇艳,风姿万千。

裴渊目光一暗,喉间不自在地上下动了动,略一颔首,微哑着声音道:“是,好多了。”

她十分高兴的夸他:“裴大人,这都是你的功劳!”

她眼里盛着温柔明媚的光,裴渊面上风平浪静,心头却一阵悸动,无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克制自己的目光不去看她。

“公主过奖了!您的身体没有大碍,一切照旧便成,没有别的事,微臣就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