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倒让他稍稍忘却了眼下的杂糅的琐事。
他瞧着醉了酒的少年,本没多少关注,却也听得少年讲着将军与游妓的故事,可能是因为薄醉,忘了说吴音,便用官话说着故事,倒也吸引着他听了下去,那倒是个烂俗的说书人会编出的蹩脚故事。
既然想娶卖酒姑娘的话,为何要选择会九死一生的参军?且不说这平民少年能成为将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是如有神助,又怎会轻易牺牲,连尸首都寻不着?这姑娘既然被卖入了教坊,成为游妓,又怎会有空去城外等候?
倒是把蹩脚故事听了个全。
李霁嘲然一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本就是个故事而已,怎的这样斤斤计较?
还是那姑娘说得对,上九流也好,下九流也罢,人虽分三六九等,却也都是为了活着而已。
良久,那少年没了动静,侧着脸覆在臂弯处醉的睡了过去,李霁也觉时辰差不多了,该回去了,这儿入了夜,江边路面湿滑,人又多,总是不太方便。
正准备起身离去,只见那姑娘将手覆在少年的脸颊上,轻轻抚摸着,在他耳边呢喃,仿若情人之间的亲昵。
李霁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看着熟睡的,仿若浑然不觉的少年笑了笑,他倒是艳福不浅,约姑娘出来私会,倒是把自己灌醉了,这男人间的通病莫过于此了,怕是装醉,勾引着姑娘表露出心绪。
那少年与姑娘并肩走着,李霁正好也顺了一段,索性慢悠悠的跟在后头。
在他二人作别之时,暗里冲出来一拨人,直接将二人敲晕了过去,嘴里念念有词,“将这少年给刘爷送过去!”
江公公一瞧,望向了李霁,“殿下!”若是殿下不出手,那小少年不就被
果然,李霁动了动身体,却没有立马出手制止。两人跟上前去。来到了一处外宅,想必就是他们口的“刘爷”在京外的宅子。
那几人扛着晕过去的二人,见来接应的侍者,不由大喜,“打听好了,这男的是个道士,没什么来头,今天送来给刘爷一份见面礼,那私盐案的事儿,就麻烦刘爷多帮衬小人了。”
李霁一听,着实有趣,原来刘孝青与私盐案还有牵扯。那他的舅舅万烨,岂不是在后面操控着这一切?
等人都出来之后,李霁这才潜入了刘宅,暗卫在前面带路,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刘孝青的主院,只见里头烛光微亮,暖黄的光影有些暧昧旖旎,但想着里头两个男子要行那等事,李霁胸腔异动,直接踹开了门。
只见刘孝青解了衣袍,那躺在床帷间面色红润的少年不省人事,衣袍倒是没有凌乱不整,李霁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他面色如常,就那么居高临下的觑着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刘孝青,嘲讽一笑,“刘公子好雅兴啊。”
刘孝青面色惨白,哆哆嗦嗦的开口,“七殿下”
“想不到刘公子还有这等嗜好,不知万大人可”
话还未说完,刘孝青立马跪了下来,颤着声音求饶道,“殿下,殿下,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万大人说,小人也是一时糊涂,着了那王知县的道儿!”
李霁若有所思,他本不该出面做这样的事,这里头的利害关系一有不慎,便会为自己引来猜忌,如今他堂而皇之出现在此,恐怕等刘孝青回过神来,便能品出里头的不对劲。
李霁看了一眼江公公,江公公见状,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立即道,“刘公子千不该万不该与殿下抢人呐,还不将人放了?”
刘孝青:“”
李霁:“”
在刘孝青一脸不可置信且又忍不住探究的目光下,江公公一脸菜色的将人背了回去,这是江公公头一回会错了意,却是歪打正着,但身上还是止不住的冷汗直流,李霁一言不发,就在前头走着,江公公没辙,诚惶诚恐,“殿下,那这小郎君?”
李霁瞥了一眼昏昏沉沉的嘉让,有些无奈,这话一说出口,没拿捏住刘孝青倒也罢了,若是经他口一宣扬,指不定以后怎么麻烦,李霁现在都能预见他那几个好哥哥届时不送女人给他,倒是想法设法往他府上塞男人了。
不由沉声,“送回去!”
江公公得了令,麻溜的将背上软乎乎的人送回了她原本的住处。
“小道士,拿好这炊饼!看你生得这么俊,大娘送你一个包子。”包子铺大娘脸上被冒着热气的蒸笼熏的红彤彤的,很是面善可亲。
“谢谢大娘!”嘉让笑着包好炊饼递给点默, “师父,吃口炊饼垫垫肚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