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霁动作一顿,蛮横的将人托着屁股抱在了身前,嘉让瞬间比李霁高了大半个脑袋。生怕自己掉下去,紧紧的扶稳男人的双肩,还不忘后仰,拉开这尴尬的距离。
李霁看她傻愣愣的哭得也好看,有点开心的道:“你想起来了?”想起了以前他对她说过的话。
嘉让缩了缩鼻涕,小脸哭得通红,傲娇的把头一扭,“没有!”
李霁将人往上颠了颠,咬牙道:“小混蛋!”
说完便当着贺兰集的面将人就着这姿势跑了回去。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个人嫌狗憎的东宫,嘉让原本对李霁长得这么好看,还设置女学的好感度立马跌至谷底,再不开口说一句话。
李霁看着这般倔强的女孩,认输一般的低声下气,“等你想起了我,我便放你走。”
嘉让不看他,也不说话。李霁烦躁极了,有些压不住这几日里的戾气,但想起了修帝临死前那一句,他又硬生生的把脾气憋了回去,他才不会对喜欢的姑娘斗狠。
男人叹了一口气,一把拥住嘉让,在人挣扎之前,李霁在她耳边轻声道,“让我抱一下,我就让你离开”
不知为何,这一句妥协的话,夹杂着各种情愫,嘉让信了这一句,便没再动。
第115章
六月的雨洗涤着炎炎夏日, 蝉鸣聒噪,李霁走在凤渠宫外的小道上,即便身为至高无上的帝王也会因着天气而闷热躁意的时候。
司礼监掌印在李霁身后亦步亦趋的回禀着:“陛下, 昨儿江淮进贡的梨花木, 奴才想着雕刻些什么花样,一时拿不准主意, 陛下可有喜欢的样式?”
司礼监掌印知道现在宫空悬,皇上又爱来凤渠宫歇着,歇着就歇着吧, 还净爱往凤渠宫里装点,若不是芳絮姑姑提点他, 他竟还不知陛下有喜欢的姑娘,还以为皇上这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
凤渠宫是历代皇后的居所, 而皇上登基一年了也未立皇后,想来是为了那位应祭酒的小女儿了,也不知这姑娘犯什么糊涂,好好的皇后娘娘不做,竟跟着无疆墨者四处跑。
李霁默了一默, 人已经到了凤渠宫,凤榻是在他登基后不久便着人开始做的,雕刻着老式的凤鸾和鸣花样, 因着是他们的婚榻, 李霁还破天荒的亲自去监工, 惹得匠师们一个个如临大敌。虽然皇后娘娘的人选都还没影,但他们一刻都不敢耽误。
“做一把摇椅,简单刻些翠鸟的样式。”
他曾经见过嘉让躺在那个阿耶汉人的摇椅上,立秋的时节, 好不容易有几日艳阳天,她仰卧在摇椅上懒洋洋的晒太阳。面上盖着一本外族书,怡然自乐的轻轻摇着,那惬意又悠闲的午后,自己竟看得津津有味。
但一想到她去岁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去同那个外族人道别,还理所当然的将那个外族人的摇椅收下,心里顿时就愤愤不平。
又道:“图样设计好了,呈给朕过目。”定是要比那个好上十倍百倍!
得,他们陛下这是又要给未来的皇后娘娘添置物件儿了。
司礼监的掌印退下后,江公公在一旁鞍前马后,等李霁坐定,江公公将檀木架上的书籍画册检查了一遍,“陛下,这儿又添置了新的,等应姑娘回来,铁定高兴。”
李霁揉了揉眉心,顺势半倚在榻上,道:“她如今怎么样了?”
离开整整一年,他派出去的暗卫每隔半月便回禀一次她的动向,上一回人已经到了高丽,说是进了成均馆考学高丽语,人是挺聪明的,但总是突然冒出几句暹罗语,听得人云里雾里,闹出不少笑话。不过人已经在无疆墨者里面站稳了脚跟,随着这一年来的宣扬女学,墨者里也加入了不少的女子。反观檀京的女学进程,任重而道远。
江公公面上挂着笑意,“回陛下,暗卫营的人明日才能将消息送回来。”
李霁颔首,算着日子,此趟高丽之行,差不离也要结束了,应有期的意思便是今年秋天,让她回家,贺兰颐与应敏让的婚期定在了金秋,想必嘉让也得到了消息。
江公公看着陛下合上了双眼,这是要在此小憩的意思了,江公公识趣,将金钩一撤,绣着金线的仙鹤床幔层层垂落,阻隔了外头刺目的光影。
江公公微微叹了一口气,想着这一年来陛下的种种经历,谁能想得到登基短短一载的年轻帝王韬武略,退戎狄,平西番,私底下竟被一女子吃得死死的。还力排众议,从国库拨出银钱来设置女学,只为让应小姐此番远行打上顺理成章的名号,将来入主宫也好挡住史官们的嘴。
江公公忍不住摇摇头,原以为陛下自小冷心冷情,只对权势地位有占有的欲望,于女色上并不上心,后来应小姐的出现,一直刷新了他的认知,原来这样的陛下也会动情,也会嫉妒,也会因为心爱的姑娘掉了几颗泪,而放下身段,去哄,去妥协。
这在之前,他真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得天子如此重视爱戴,实属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若不是情蛊作祟,让应小姐忘了陛下,恐怕此时陛下也用不着聊以书信作为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