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南禅 唐酒卿 1284 字 9个月前

“若是冬林不来,你便逃不了一场门前斩。”顾深踩雪走近,旧袄磨短,肘部露出些棉屑。他其实与钱为仕也有相同之处,就是邋遢间隙余出的那一点寂寞。他说,“我冥思苦想,觉得你这人有意思。这条街上孩子少说也有十几个,你偏偏要盯着陈草雨,为何呢,如有隐癖,怕不该找这么个面容平平的小姑娘。我辗转反侧,索性倒过来想,似乎明白了些真假。”

顾深呵出些热气,面容藏于空茫后,说:“孩子瘦成那般模样,不是病的,是饿的。阿鸿道你与陈仁搏斗,不是因为你对陈草雨做了什么,而是你觉察陈仁对孩子做了什么。钱夫子——陈家人到底对她如何?”

钱为仕抄着薄袖,手指在汗渍中拧得发疼。他几次欲要开口,都因颤抖而模糊下去。

“陈家人死有余辜。”钱为仕哑声低语。

第20章 冬林(上)

苍霁围观陈草雨,忍不住咋舌:“好小,连塞牙缝都不够。”

净霖绕过桌子,走近床铺。他见被中昏睡的小姑娘,一张脸不足巴掌大,瘦得见形。他手指虚虚拂过小丫头的眉目,见到她乌黑的小辫,耳边便回荡起铜铃声。

“我见过她。”净霖说,“在梦中。”

氤氲烟雾被渐渐拨开,露出陈草雨持铃嬉戏的背影。她雀跃地蹦跳在前方,时常回首对净霖弯眼作笑。周遭一切倏忽倒退,净霖听到铜铃“叮当”一声响,紧接着他清楚地听见冬林对陈草雨说。

“留心脚下。”

“冬叔。”陈草雨招手,铜铃作响,她喊,“你又要去别处了吗?我也想去,冬叔,带上我好不好?”

冬林的手落在她头顶,净霖觉察到那种厚重又坚实的情感,它们像是一直盘踞在冬林的内心深处,因为曾经的过错,所以在这时,尽数给了陈草雨。这感情太过沉重,让净霖不自觉倒退一步。

似乎他也曾受过。

铜铃嘈杂地响,吵得净霖头痛欲裂。他见得陈草雨面容渐褪,变作了另一个他熟悉的脸。那小丫头不再叫“冬叔”,而是持铃唤着“九哥”。

“净霖?”背后猛地压来重量,苍霁绕臂到他面前晃了晃,“你呆什么?

净霖如梦方醒,大汗淋漓。他甚至顾不得苍霁凑来的脑袋,怔怔道:“我明白了不是冬林偷走了铜铃,而是铜铃找到了冬林。”

苍霁一惊:“我竟没察觉,它也长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