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一哆嗦,眼睛不敢乱看,颤着双手把他扶起来,少见的机灵把倚枕扯来垫在他身后。坐着碰到后面,柳湘莲疼的冷汗直冒,咬紧牙关才忍住。
愣了几时,薛蟠忽然醒过神来,想起方才摸到的不寻常的温度,还有床单子上边的血迹,结结巴巴的开口:“你、你发、发烧了,我、我去找大夫!”又极快的加上一句:“别、别……我随你处置!”说着就慌慌张张冲出去了。
柳湘莲看看自己一身狼藉,皱皱眉,这呆子果然不靠谱,不过那句“别走”他可是听见了,忍不住勾起唇,任他处置么——很好!
不一会儿,薛蟠又端着一盆热水及笄进来,掩好门,通红着一张脸上前道:“那个……我帮你、清、清理!”
……
这之后薛蟠像开了窍似的,看柳湘莲的眼神愈发不对,行动上更是小心翼翼,柳湘莲虽行事不羁却真是个文武全才的人物儿,那个傻子因为这个,还偷偷摸摸寻了些诗词歌赋的书来看。
这些冷二郎自然都看在眼里,至于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反正虽然冷言冷语不断,可却是让他口中的“傻子、傻蛋”一步步更加接近了。
薛姨妈在内宅里空想着媳妇和大胖孙子,日日在薛蟠面前提及,可薛蟠改了性子似的,不仅对那些貌美丫鬟目不斜视了,就连香菱都叫他打听到失散的娘家给了一笔银子除籍送了去。
许是真的人在做天在看,瞧着慈和的薛姨妈身上可背负了不少的孽债,等她强行给薛蟠定下了夏家亲事的时候,喜极了竟然晕厥了,醒过来身子骨就迅速的衰败下去,唬的怒极搬离家的薛蟠日日守在床前不敢离开,但也没几日就去了,大夫说是多年前留下的病根。
薛蟠守了几天几夜的灵,撑不住昏倒醒来的时候,看着身前担心的一双眸子,长叹了一口气,脑海里恍然还有梦到的多年前的那幕——薛家家业正兴的、薛老爷在外地忙生意的时候,年幼的薛蟠贪玩躲在母亲院子里一个偏僻的小厢房里,等着丫鬟满园子找,却目睹了母亲和她身边的嬷嬷合力给正受宠有了身孕的姨娘灌毒药的一幕。
当时那女子声嘶力竭,竟然抢过药碗反灌进薛姨妈嘴里几口,之后被几个人硬压着灌进了整整一罐子药水。
年纪还小的薛蟠在柜里看着一会儿脸色变黑不动了的姨娘,连声音都不会发出来了,后来薛蟠和薛姨妈一起病了很长时间,薛姨妈更是呕了好几次黑血,大半年才慢慢缓过来。
身体好之后的薛蟠像是忘了这事似的,只是脾气越发大,睡觉要让好几个丫鬟嬷嬷陪着,行事越发跋扈,像是越霸道就越不会害怕一样。
薛蟠摇摇头,等办好了薛姨妈的丧事,就亲自去了夏家退亲,那夏家显然不想让姑娘再等三年,讹了薛蟠几百两银子就退了亲事。
之后磕磕绊绊和柳湘莲两个人就这么过来了,听说夏家夏金桂姑娘被夫家打骂休回家的时候,这两人正在善堂准备抱养两个小娃儿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