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轻哼了声,伸手在几人身上点了点,“没有什么差别,刚才的话可都是你们自己说的。”
杨廷和脸色微变,思考片刻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望着李东阳的脸色大惊,“李大人,难不成……”
“什么都不要说。”李东阳警告般地望了他一眼,“知道便知道了,不管你想借此做些什么,我劝你这个时间什么都不要动弹。我怀疑任之并不是被皇上派去做什么,而是出事了。”莫非如此,正德帝的性格为何会在一朝间改变。那封闭十日……到底又是在封闭着什么。
杨廷和的脸色异常难看,不禁上前一步说道,“难道首辅在此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那为何不上奏劝说,令皇上收敛行径,不做,不做这等有辱斯文的事情!”
李东阳与杨廷和的对话犹如在打哑谜一般,身侧的几个大人完全不知道他们两人在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李东阳淡声道:“你现在倒是看到了上谏的后果,所以呢,你想要现在的皇上?”他的诘问,令杨廷和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往常的正德帝也会暴怒,也会动摇,也会做些肆意之事,却不会如现在这般的……冰冷。
杨廷和微微打了个寒噤,是的,他怎么忘了,那样的气息,那样的眼神,宛若完全失去了情感一般的冰冷。
他狠狠地咬紧牙关,胸腔充斥着一股愤怒无力之感,面对李东阳宛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外面的争执,正德帝并没有注意到。在人离开后,他的全副心神就已经落在了传来的军报上,朱厚照几乎是一遍又一遍如饥似渴地扫着那几份薄薄的文书,看到最后又猛地闭上了眼睛,不知到底是失望还是开心。
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正德帝按着脑袋站起身来,把两颗玉球丢在桌面上,起身走到了窗台边,犹记得上一次适之与他隔窗对望时低眉浅笑的模样,如今他不知生死,令正德帝日日夜夜不得开怀,心头犹如扎根了一朵无人能寻的花儿,面上娇艳欲滴,其下的根茎却深深地延绵入内,以其血肉为生。疼得朱厚照几欲呕血,却无法自拔地渴望着它的继续生长。
盼望着它彻底绽放的那天,希冀着那人归来的那天。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乐潇推门而入,躬身说道:“皇上,李阁老求见。”
李东阳去而复返,又一次进入了正德帝的屋子。而他手上,还拿着一封刚刚在路上被他截下来要传送给皇上的军报,权当是顺手而为了。
正德帝走回书桌边坐下,望着坐在对面的李东阳道,“你怎么又过来了,难不成也跟那几个一样,想要劝说我回京?”
李东阳摇头,轻笑道:“若皇上真的有可能回京,也不需要拖延到今日了,在我看来,留在阳和对您或许也是一件好事。”他一边说着一边躬身给正德帝递过军报。
正德帝挑眉,随手接过了军报,夹着它在指尖微微晃动,“那你过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