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彻底绷不住了,声泪俱下的说。
“咳咳,不至于不至于。”
芬格尔脸色不自然的给对方递了一张纸巾过去。
感觉乌鸦的确是情之所至,可怎么看都有股对他以身相许的味道啊。
“芬桑,你且走好,等来年我乌鸦飞黄腾达之日,必将许你一世荣华。”
乌鸦用纸巾狠狠擤了一把鼻涕,一脚踩在病床上,掷地有声的沉喝道。
“这个可以有!老弟,那我祝你未来必能一飞冲天,成为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分部部长,蛇岐八家的大……”
一听这话,芬格尔也不由激动起来。
可还没说完,就被乌鸦连忙打断,“咳咳,不至于不至于。”
毕竟外面都是家族成员,一旦被人误解,甚至觉得他乌鸦还想要当大家长,切他小指头都是小事,搞不好会连他整个人一起切了。
当然,虽说大家长职位不可能属于他,但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的位子说不定他好好表现,未来会是他的。
老大源稚生以后那可是要成为大家长的人,区区执行局局长的位子估计那会他早就看不上了。
“总之我祝乌鸦老弟定能一飞冲天,冲到哪算到哪!”
“借芬桑吉言!”
两人看向彼此,目光皆是激动。
啪唧一声,芬格尔手里的药膏突然掉在了地上。
他跟乌鸦两人同时低下头看着地上滚落的药膏,这一刻空气突然安静。
“乌鸦老弟,你药膏掉了。”
“不,芬桑,是你的。”
“那我捡起来。”
说着芬格尔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就要弯下腰,却又忍不住回头,“请乌鸦老弟不要在我后面用一种异样眼光看着我好么?”
乌鸦没二话,直接转过身去。
芬格尔将药膏拿在手里,神色郑重的问道:“那现在就开始么?”
“嗯!”
乌鸦咬了下嘴唇,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芬格尔凝视着对方,深深吸了口气。
三秒后。
伴随着激烈的啪声、芬格尔的呐喊加油声以及乌鸦的惨叫声顿时从医疗室传荡出来。
周围那些负责医疗室安保守卫的黑道成员身形齐齐一顿,皆神色不自然起来,下一刻他们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拔腿就跑,头也不回的那种。
这些人已经有了前车之鉴,听到乌鸦组长的惨叫,生怕芬格尔欲求不满的拉着他们要求一起,所以赶紧扯呼。
……
轰隆隆!
像是成千上万枚狂雷在天际炸响。
这里是源氏重工的最底层,也是东京地下被称为铁穹神殿的排水系统,犹如一座超大型钢铁隧道,浪潮激荡涌流。
远看就像是一头白龙被隧道束缚裹挟,白龙怒吼咆哮,不断用狰狞的身躯撞击隧道,发出阵阵轰鸣。
一身黑色长风衣的男人站在隧道前方,风衣被激荡的劲风吹的猎猎作响。
十分钟前,源稚生抵达源氏重工,并没有直接去往办公室,而是先来到了这里,因为他要确保大厦最底层的东西已经被“清理”干净。
他一路穿行,轰鸣的潮水声变得越来越小,周围潮湿阴暗,墙壁上长满了青苔,时不时有幽风吹卷而来,像是一个死去多年的女人在呜咽。
源稚生神情冷峻的前行,目光没有半点波动。
直到男人站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神色不禁感慨起来,就像是来到了曾经那座小镇学校的地下室,他推开铁门等待着稚女归来。
呼——
冷幽幽的风吹起了男人风衣的衣摆,源稚生点了根柔和七星,然后推开了面前的铁门。
吱呀~
如同一个被勒死的恶鬼在生命最后时刻发出的狰狞惨叫,伴随着浓烈的腥风吹卷而来,就像是开启了地狱之国的门。
源稚生那对眸子却始终冷峻的像岩石。
手工制的昂贵皮鞋在石板上发现清脆声响,地面上满是带有腥味的黏液,以及一道道滑行痕迹,像是有蟒蛇爬过。
完全可以想象一头死侍曾经用蟒蛇般的尾部在这里滑行,不,准确来说不止一头死侍,而是几十上百头,因为这个房间各个角落包括顶壁上都有这种滑行痕迹,腥臭的黏液从顶壁淋漓下来。
这个房间简直就像是死侍的巢穴。
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器具,长条形的、锯齿形的、甚至还有圆锥形的,要是有屠夫在这里必然能一眼认出来,这些器具赫然都是屠宰牲畜用的。
半空中甚至还有垂下来的铁钩以及齿轮,一滴滴铁灰色的血水伴随着腥臭黏液淋漓下来,好像不久前这里还有一头牲畜被宰杀。
这一幕幕场景,赫然都是不久前宫本志雄拿出的照片上的画面,虽然看起来触目惊心,但只有身临其中,才知何为地狱。
正常人来到这里甚至有可能会被当场吓疯掉,而源稚生站在这里,仅仅只是神情冷峻的抽着烟。
可其实在他眼底深处迸发出狞亮的光,像是流淌着熔岩,直到这一刻这个男人内心的悲愤才汹涌爆发。
橘政宗,你该死啊!
幽风吹卷,这些器具在碰撞间发出冷厉的声响,又像是一个个鬼魂在呜咽,源稚生仿佛已经听到了曾经族人的惨叫。
他们的血统已经失控,从此被镇压在黑狱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可很多人还在努力求生,希望有一天能够从黑狱里走出来,与外面的家人重逢。
然而却被橘政宗以各种手段带过来,在这里像是被牲畜一样切割研究。
源稚生甚至完全能够想象到橘政宗会用大家长的身份来欺骗他们,会许诺只要这些人听话,就会给他们出狱的机会,然后他们就乖乖配合,直到像被野兽一样切割。
哪怕是不听从诱惑的族人,也会被对方以越狱之名强行虐杀,虽然这样以来不配合的族人可能无法更好的配合研究,但无所谓,反正这种族人源源不断。
只要蛇岐八家血脉里的诅咒仍然存在,这种悲运就永远不会断绝。
难怪那些死侍的面孔都是那么狰狞,大抵是在死前的那一刻极为不甘心吧。
好在就要结束了,随着那头恶鬼被审判,蛇岐八家的噩梦也就快要结束了。
此后再无大家长橘政宗,此后将由他源稚生来掌管家族命运,他发誓,只要那个从西伯利亚黑天鹅港逃出来的恶鬼没有死,他必将会倾尽余生,也要将其审判。
啪的一声,打开了火机,火苗蹿涌。
源稚生将火机扔向了自己身后那如地狱般的房间,顷刻间火焰汹涌,充斥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男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直到他来到了那扇铁锈斑斑的门前。
身后火焰弥漫,一切的悲伤与罪孽都会被净化。
源稚生最终关上了身后的门。
……
轰隆隆!
暴雨泼天而下,就像是从天幕上倒灌下来的瀑布。
顷刻间地面上就满是积水,而短短三分钟过去,积水已经淹没了suv的轿车底盘,放眼望去,公路上全是熄火的汽车。
“紧急通知,因为东京突发强降雨天气,望市民非必要不要外出。”
“新宿区路段已被完全淹没,正在前往的司机请尽快绕行。”
“横鸣隧道积水严重,已超过一米,目前有人员被困于车辆,警视厅以及附近医院已派人赶往救援。”
“通知,因今晚突发暴雨,东京天空树已经提前关闭。”
汽车的新闻频道里正在播放着一则则东京新闻,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暴雨,导致整个东京陷入了混乱。
“那个,现在还要去天空树么?”
司机有些不确定的问向后排两人。
女孩身穿一袭塔夫绸露肩白裙,男孩一身正式猎装,两人盛装出行,像是要去参加一场宴会。
正是路明非与绘梨衣。
“sakura,下雨了,东京天空树也要关闭了,我们,我们还能去么?”
绘梨衣在小本本上写道。
女孩绝美的神色难掩失落,毕竟她已经期待了一天,而且明天就要离开东京前往美国,下次跟sakura来天空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而且sakura还说过,会在天空树给她一场惊喜。
女孩忍不住看向车窗外的暴雨,明明预报里说今晚天气就会放晴,而且不久前夜幕上还是星空璀璨。
可现在转眼间就乌云密布,炽白色的雷电如狂蛇在黑幕里游窜,伴随着泼天的暴雨,如同末日景象。
风雨尖锐呼啸,像是魔鬼在黑暗里发出冰冷的嘲讽。
路明非从下暴雨的那一刻就开始沉默了。
他内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咆哮。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只是想要带自己心爱的女孩去一次天空树,难道这样都不被允许么!
是命运在嘲讽他么!
是他这一生真的不配拥有幸福么!
不,绝不会!
他甚至能够重生回来拯救自己的女孩,他已经吊打那命运!
看着绘梨衣凝望而来的眼神,男孩突然笑了起来,“太棒了,真要是一帆风顺就能看到的美景那还有什么劲啊,雨中的天空树才更美!”
“可是sakura,天空树已经提前熄灭了。”
“它还会亮起来的,等我们到那里的时候,它就会被点亮。”
“真的是这样么!”
绘梨衣眼眸里迸发出惊喜的光。
“那必须的!绘梨衣,我们的爱情一定是全世界最唯美的,我们说今晚想要去看天空树,那就能去看天空树,哪怕是在这样一个暴雨之夜,全世界都会助攻的!”
男孩的眸子炽热而明亮。
“唔唔!”
绘梨衣也被男孩
激荡的情绪感染,连连狂点脑袋。
“出发!去天空树!”路明非对司机说。
“抱歉,车子因为积水已经熄火了,不过我已经汇报给了家族成员,他们很快就会安排新的车辆过来接应。”
司机苦笑着说。
在这样一个暴雨天气,汽车根本无法再通行了,而且照这个暴雨量来看,真要去天空树的话,必须要安排快艇过来才行啊。
路明非微微凝眉。
心里在想着怎么弄一辆快艇过来。
铃铃铃。
就在这时,风雨中突然传来了阵阵敲铃声。
“拉面,新鲜的拉面,还有可口的卤蛋呦。”
听到这个声音,路明非跟绘梨衣齐齐扭头看向窗外。
只见一个老头在风雨中奋力推着一辆拉面摊车,从他们所在的汽车旁经过。
不大的摊车上看起来热气腾腾,有拉面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