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亨不就被随便找了个理由杀了吗?
赵含章将俩人扶起来,回归正题,问道:“我交给你们的根本法,你们议了几条?”
“已经议定十八条。”
像“天下的土地皆属于国家,民只有使用之权,而无买卖之权”很容易就通过了,因为有过先例。
魏晋皆实施均田之策,甭管能不能实行,反正律法上都是这么记的,所以要通过并不难。
实际上,赵含章交给他们议论的根本法,汲渊他们私底下偷偷讨论过,最后多半也会成为一纸空文,可以实施的可能性不大。
虽如此,他们还是认真讨论了。
赵含章问,“现在议到哪一条了?”
范颖道:“天下众生平等,男女平等这一条。”
赵含章问他们,“这一条有什么问题?”
范颖道:“后半句没问题,但众生平等赵尚书他们不同意。”
赵铭:……反对意见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单提他的名字?而且他又不是不认同这一点,而是因为,“此条不利于国家,不利于皇室,更不利于实行。”
赵含章笑了笑道:“铭伯父,众生平等这话分明是你和叔祖父与朕提的,怎么转过头却不认了?”
赵铭:“我没有不认,陛下也不必曲解我,有尊有卑才能利于统治,你大可以只记后半句,世间男女平等,为何非得记一个众生平等?难道就不怕有一天出来一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陈胜吴广吗?”
“出现陈胜吴广,要么是有人心生野望,挑拨离间造反;要么是皇帝为政不仁,天下万民如置身水火之中。”赵含章道:“要是前者,叛逆之人必不长久,不足为惧,要是后者,天下万民和一个皇帝,自然是天下万民更重要,一个皇帝嘛,废了就废了。” 赵程:“……那可是陛下的子孙后代。”
赵含章:“隔了不知道多少层,早没有感情了。这世上的感情除了血缘外,还要靠礼尚往来维持。他要是有孝心,知道尊重我这个祖先的德行,自然不会做昏君;他要是做了昏君,可见他不尊重我这个祖先,也不认同我这个祖宗的德行,如此不孝,还要他干什么?”
在坐的八人中有六人听得目瞪口呆,陈四娘一脸崇拜且赞同的点头,范颖更是星星眼,一双眼睛都黏在赵含章身上了。
跟个隐形人一样跟随赵含章左右的著作郎王浩眼睛噌的一下大亮,然后奋笔直书。
看着自己不带感情的描线,王浩颇为惋惜,怎么办,他想写野史了,不行,绝对不能写,至少不能用他的名字写,也不能让人知道是他写的,所以还得换左手,不然若让人知道野史是他书写,将来他记载的这些史料说不定也会被怀疑真伪。
呜呜呜,他太难了,好在问题不大,他本就会左右手互写,就是写完了野史后怎么处理呢?
这一番话出来,赵程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相比于王朝长远,她更在意的是百姓。
本来积攒了一肚子劝解的话要私下与她说,此时也打消了。
趁着赵含章在这里,他们拿出了还未议定的根本法,赵含章自己只提了二十五条,他们又陆续往上添加了一些,现在足够三十八条。
汲渊问道:“盐铁归国家管辖没有问题,陛下所说的其他矿产都包括哪些,是否要更详细一些?”
这一谈就谈到了夕阳西下,来清找过来,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陛下,时辰不早了。”
赵含章才发现早过了下衙的时间,她便笑道:“今日便到这里吧,你们过后再详细规整,时辰也不早了,或许各位爱卿还有约。”
赵含章看向赵铭,“今日五叔祖在宫中用饭,铭伯父和程叔父也留下一起用饭吧。”
赵程看向赵铭,赵铭躬身应下,赵程这才跟着应下。
往后宫走时,赵含章就问赵铭:“铭伯父此前似乎有话与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