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启唇说道:“你希望我给你怎么样的解答?”泠依然挽着亚希伯恩的臂弯,“还是说,今天已经到了西海岸的日子,我们该怎么去呢?是青染展开‘逍遥.无束’的门,还是坐船前去?还是我独自一人?”
泠表情突然难堪了起来,她低下头,“抱歉,这是命运的选择。我不愿相信,但未来的各种可能,我要做出妥协。”
亚希伯恩反手抱住泠,“上一次那个和我讲述命运的人,亲手将我出卖,推动我放逐雪原。但我从不知道我该不该怪他。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总归是教导我,养育我,帮助我。”
“所以不要说抱歉,选择你认为正确的那条线,就不要后悔了。我不想欠别人的人情,但你除外。”
他怀抱中的泠颤抖了一下,感受到他无所保留,她心中却愈发后悔。她把头埋在他的身上,鼻子一酸,任性地想哭,她从来就不是那么成熟。她以为自己强装笑容,就能在最后关头忍住情绪的变化。
“我没哭,我只是睡的太迟了,眼睛有点酸。”泠拙劣地解释了一句。
亚希伯恩不说话,听得出泠的哭腔,“要动手就快点吧。我怕自己的决心没有那么坚定,就怕一下反悔了。”他的语气尽量愉快一些。
黑山府邸,黑商人刚醒转。他仿佛在梦中回顾了一生,只是越往前的岁月反而越清晰,而最近数十年反而模糊不清,如同长梭跃进,一下就织到了布匹的尽头,留下厚厚的布头,没有一点兴味。
只是这一段布匹的开端却在一次又一次的回顾中,越发清晰了。转眼一看周围房间的装潢,他才意识到自己被人带回了府邸一间客房当中。
口腔当中萦绕着苦味,酸味,辛呛味,他几乎没用脑子就知道这是阴崇生配置的药丸,专门压制时光侵蚀的,其中加了大量镇痛和温养的成分。以黑商人早就丢到一边的药学知识都不知道这两种药效的成分混在一起会不会把他当场毒死。
不过目前来看,他应该熬过去了。多亏了“丰收.受难日”,他能一次次在苦痛中回归人间,像条癞皮狗活这么久。
房间的门被轻叩三下,他只道是老伍德给他送药来了,说了一声:“请进。”却见青染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碗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