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孤影,闲愁难断,央央坐在桌旁拢着眉心将鞋面与底子纳起来。
一盏孤灯将灭,云栽替她换了新的来。
看她日日闷着自己,替她担忧不已,“小姐,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这鞋…明日再做也是一样。”
手里的鞋她加了层鹿皮面子,艰涩难做。
手里的铜针都给她用断了好几根,一双细嫩的手磨了好几个茧子。
小姐跟将军一样,认死理,爱跟自己较劲。
那日她与将军在房里闹出来的动静叫底下人听见那么一耳朵。
满府都知道她心悦自己的大哥哥了。
虽说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可…可到底说出去不好听。
特别是将军有官职在身,若传出去了,会被别人说他年轻时起就将未来的媳妇养在跟前,往日独处的时候,还不知有没有玩弄过。
男人们思想龌龊,容易将事情往歪处想。
若是传出这样的话来,只怕不用几日,付将军喜好女童的事就会传开。
到时候别说统领军队了,只怕在郊州都待不下去。
那日过后,虞夫人便放出话了,她要嫁入将军府,并且让府里的人张罗起婚事来。
央央那日大胆的行为将人吓跑了,过了那个劲头,再没有勇气跟他说些什么。
云栽觉得她们将军很好,小姐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可这两人僵住了,没人能破冰。
还有萧世子,原先总想着法跟小姐多说几句话的,现在人也消失。
索性搬去军中同修筑城墙的士兵们同住了。
“还剩一点点,早点做完吧,说不定哪天就没机会了。”
云栽知道小姐又受刺激了,虞夫人几个月前下定让人打的一张拔步床送来了,就搁在主院的卧房里。
那是她给自己备的嫁妆。
讲究些的人家,新嫁娘的床少说得两三百两,并且还要提前一年半载预定,否则来不及完工。
床搬进院子里的时候,央央远远看过,那床足足有三四百个小件,雕花上头还嵌着花钿和宝物。
她很羡慕,心也特别难过。
云栽当时陪在她身边,感觉她的小姐碎掉了。
看着还是个完整的人,可碰不得,惊不得,只要有声响或者轻轻一碰,顷刻就能坍塌掉。
从前院回来之后她就在做鞋,很僵硬机械的动作,像是在走完某种特定的程序,做完她就能放心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