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针戳进去,用顶针费力顶上来,再用小钳子拔出来,抽出多余的线拉紧打结。

好了,终于做好了。

央央拿小剪子剪断绳子,里外检查,没发现哪里有问题,将东西收进柜子里。

她的房里有两个柜子,其中一个里头积满了她给付霖威做的春夏秋冬的衣裳鞋子。

最后一双鞋放上去,关上柜门,呆呆站在柜门前注视了好久,直到云栽来催她才去床上歇息。

云栽安置好她,吹了灯也去睡了。

外头不知何时起了风,乱了树影,巨兽一样投在窗上张牙舞爪的特别吓人。

风带来了雨在屋外作乱,冰寒的水珠打在瓦楞上嘣嘣作响。

不知怎的,有时还会落进帐子里来,落在眼窝里,沾湿了枕巾。

郊州城在寒风中挺立,付霖威顶着寒风在新修的城楼上巡查一遍,回到阙楼。

他站在内室的床边,看着床旁那套颜色鲜嫩的衣裙叹息。

那是去岁央央头一天来的时候匆忙换下来的。

回去的时候她穿着他的戎服被他抱回去的,衣裳就留了下来。

那时付霖威偶尔夜里来阙楼歇宿,总会闻到似有若无的香气,扰得人无法好好休息。

后来有一次回来的早些,无意中翻出藏在床角里的一衣裳,终于知道几次扰他清梦的是什么了。

他将衣裳全扯了出来准备拿回去还给央央,忽然摸到一块粉色软滑的料子,一时疑惑,手贱地拎起来细看。

不知道脑子里出现的什么东西,陡然就认出来什么了,吓得抛了老远。

轻软的料子小小一块,飘飘扬扬落在地上。

外头传来脚步声,他又慌忙去拾起来全部塞进被子里。

一年多过去了,他始终无法将贴身私密的衣裙还回去,只能当做已经扔了。

其实东西一直在他的床上。

今日虞夫人告诉他,说央央的家人找到她了,已经派人来接她,想赶在年节之前赶回去过年。

这么一算,没几日她就要走了。

付霖威也不知道怎的了,来了阙楼鬼使神差的将她的衣裳翻出来,想过要不烧了,可又觉得吉利。

一时两难。

罢了,先放着吧,等她走了,悄悄带回她的小院里放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