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的门又小又破。破门一开,两个衣着精致的美懦夫便看见一群衣衫褴褛、疯疯癫癫的狌狌在里头狂笑乱闹,活脱脱一出超雄狌狌发癫记。
在这群超雄狌狌里,有一个牠们很熟悉的人:从前的丽郎。
牠正用一面破镜子照着自己的脸,并用一块抹布往脸上扑着粉——那是牠从墙缝里扒下来的墙灰粉。
牠身边的狌狌更猛:牠从自己的裤子里上抓虫子吃,并扯下墙上的蜘蛛网,缠到自己的腿上做渔网丝袜。
嫃环吓得跑了出来:“哥哥不会就是想让我看丽郎吧?”
“不是,是丽郎身边那个。”妽寐庄说,“那是曾经住在碎玉轩的荒贵人。牠被疯马踢碎了,因为太过伤心而失宠于皇上,后来又口出怨言指责画君害了牠,所以被打入冷宫。”
嫃环脸色惨白:“哥哥是怕我步入荒贵人后尘?”
“俗话说见面三分情。牠只顾着自己之痛而不顾皇上,这才落得如今下场。”妽寐庄表情严肃,“你若再这般下去,只怕牠们俩如今的下场,就会是你日后的下场。”
嫃环大受震撼,惊恐得泪眼盈盈。
牠泪光点点、弱喘微微地走在回宫的路上,失魂落魄之下,无意中与横冲直撞跑出宫苑的奇君相撞。
奇君看清了是牠,立即阴阳怪气:“绾郎啊。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啊?才几个月不见皇上,这宫里的规矩都忘了吗?”
嫃环低下头:“是郎胥不好,冲撞了爹爹。”
奇君身边的爱新觉罗贵人顿时小人得志了,得意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皇上从前最喜欢的绾郎吗?难怪啊难怪,宠君走路都横行嘛。”
“还请奇君爹爹见谅。”嫃环再次道歉。
奇君哼了声:“算了,咱们走吧,看见牠就秽气。”
爱新觉罗却不依不饶:“爹爹,牠当然是秽气,害得你不能和三皇子父子团圆。”
嫃环只能再三道歉。
爱新觉罗再次阴阳怪气:“绾郎爹爹向来是宫里最讲究尊卑的呀,怎么见了奇君爹爹就只讲哥哥弟弟,也不行跪拜大礼呀?”
那张小人得志的嘴脸,还有从牠嘴里飘出来的因牙结石引起的口臭,真让人想狠狠扇牠那张贱脸。
果然狌狌就是欠扇。
也难怪妶姈不喜欢牠。
嫃环没办法,只能跪下。
奇君倒也没太想为难牠。牠哼了声:“罢了,你不在本宫面前就是本宫的福气了。有多远滚多远去。”
牠这样讲话竟然也有几分可爱,可以想见年轻时是个多么俏皮的傻白甜美人。难怪妶姈愿意用牠生三皇子。
但是爱新觉罗就很讨厌了:“爹爹,是牠无礼在先,怎么就让牠这么走了?”
“算了,本宫可没心思在这冷风口跟牠折腾,让牠走吧。”奇君说。
爱新觉罗却不依不饶,不停地念叨:“奇君爹爹,现在姜君失宠、镜君庸庸碌碌、端君药罐子一个,四君里就是以您为尊了呀!您要是现在不立威,后宫里谁还记得您这个奇君爹爹?别忘了就是因为绾郎蝴魅,皇上才冷落咱们、我的才被牠的克坏、三皇子也不能见您这个父亲……”
牠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越招人心烦。
奇君恨恨道:“我没忘记!”
嫃环受不了了:“若是我克死了你的,那我的又是被谁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