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你很重要?”维克多扭过头去问道,但话音刚落,马劳德立刻收起了刚才的疯狂,转而变得如之前一样低沉。
只不过这次,维克多注意到马劳德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光。
维克多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但他确信这就是马劳德保持沉默的原因,不是因为金并,而是这个女人。
或许马劳德和她都是杀人如麻的悍匪,但此刻维克多毫不怀疑,或者说应该不需要怀疑他们之间这种感情的真实性。
“只要你说出金并的下落,我可以让军医救她,她现在还活着。”维克多看向马劳德,“如果你能帮我拿下金并,我甚至可以替她向陛下请求赦免。”
马劳德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一样激动,但转瞬间这种希望就被怀疑取代,“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只能相信我。”其实维克多也拿不准她能不能活下来,但他确实会让军医努力去救她——至少在陛下的裁决到来之前。
如果换到马劳德的帮助,他们将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损失,这笔账维克多还是算的过来的。
马劳德低下了头,“在西边,沿着云杉树下的红蘑菇走,一天路程之后就是金并藏金子的要塞。小心那些提着巨剑的傀儡壮汉,他们是被黑魔法控制的傀儡,不知道疼痛和疲倦,也不畏惧死亡。”
维克多点了点头,便让士兵把这些俘虏都送了回去。
虽然他们横竖难逃一死,但被押送到利尼维亚城里,当着数万民众的面经审判之后处死,对那些不法之徒的威慑力要远远超过这样在野地里随手杀死...
“洛扎贡城的矮人炮兵到了,安德松队长为您的胜利送上祝贺,现在炮兵队听候您的差遣。”
等在一旁的军官终于抓住了机会,向维克多报告那些迟到的矮人。
“他们其实早就到了,只不过在外面等着战斗的结局。”
场面话说完了以后,军官还是止不住地抱怨了两句。
“没事,现在来也不算晚,打金并的要塞就让他们当主攻,顺便告诉洛扎贡城里的商人,响应陛下的号召不是他们可以投机取巧的时候!”
维克多不满洛扎贡城的敷衍也很久了。
当他还在暴云寺院的时候就已经派信鸦催促他们,然而不管那些商人公会的管事们说的多好听,事实就是他至今都没看到洛扎贡城的鹰弩兵。
“今天晚上用土匪们的粮食好好吃一顿,明天日出之前立即开拔,至于矮人嘛,反正他们腿短,就让他们提前走好了!”
“我会带人监督他们的,如果他们故意在路上磨蹭...”那个军官拍了拍腰上的火枪,他也很乐意让这群拿钱不干活的家伙吃点苦头。
......
越往森林深处走,维克多他们在这里遇到的野兽就越多。
事实上,从昨天晚上开始,他们的营地附近就已经聚集起了至少三个狼群,还有一伙大蜘蛛。
这些动物都是被战场上留下的血腥味吸引来的。
那些死去的人,在它们眼里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食物。虽然维克多已经下令焚烧掩埋尸体,但弥漫在空气中的气味,对这些野兽而言依旧具有很强的吸引力。
饥肠辘辘的狼群没有发现预料中的美餐,就不甘心地跟在他们后面。
狼群倒还没有胆量直接进攻部队,但维克多很明显地感觉到,那一双双绿色的眼睛都直勾勾得牵在他们的辎重和马匹上。
再加上红蘑菇的数量越来越稀少——红蘑菇本就是金并防止自己迷路留下的记号,前面的路是因为情况紧急他来不及处理,而他意识到已经甩掉追兵之后,必然会销毁掉这些要命的记号。
现在维克多不得不派出十倍的前哨以及全部的猎犬,在森林寻找金并留下来的脚印或是其他什么痕迹。
再加上这片森林尚未开化,哨兵们既要时刻小心埋伏起来的狼群和蜘蛛,还要寻找红蘑菇和人马踏过的痕迹。
原本马劳德说的一天的路程,维克多他们走了两天还没看到任何人造物的影子,而且这条路上的红蘑菇也变得越来越少了。
许多领主和士兵都在抱怨,怀疑他们是否走错了路。
但维克多却不是这么想的,虽然他们走的行军路线上极少有红蘑菇出现,可散布出去的斥候们却报告,在行军路线的两旁都有呈团簇出现的红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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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多认为是金并的手下只摘掉了他们自己种下的红蘑菇,而忽略了红蘑菇也能自己向周围扩张的结果,这反倒说明他们走的路是正确的。
就在这天上午,军医还来找维克多,告诉他那个女匪可能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军医已经用草药替她处理伤口,甚至还给她做了肉糜恢复体力,但失血过多再加上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哪怕是迪纳斯王的御医来了,恐怕也只能摇摇头留下一句,看命吧。
维克多本来没多少功夫搭理这件事,他得忙着分析斥候们送回来的情报,并把这些信息在纸上一一拼凑出来。
但军医却说那个女匪手里一直攥着一条破烂的红丝绸。
一条红丝绸倒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可重要的是维克多记得在前往利尼维亚之前,父亲曾经委托自己打听过一个女孩儿。
虽然父亲说是个女孩儿,但算起来她的年龄其实比维克多还大。父亲称她灵巧如风,头上或手上可能带着一节红丝绸,丝绸上还绣着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熊头,那条丝绸她会如性命般珍视。
不知怎么地,维克多忽然预感大事不妙,灵巧如风,临死前攥着红丝绸...
事情不能这么不巧吧,父亲让自己寻找的女孩儿,竟然是在利尼维亚为非作歹的女悍匪。
事实上,维克多答应马劳德救她,这件事已经让奥利和一些手下感到不满了。
奥利觉得这种权宜之计没必要当真,但维克多却始终认为骑士就应该言出必行,对别人的承诺必须要做到。
况且他也没打算真得放过他们,只是押送到利尼维亚再处决会更有震慑效果...
就在维克多起身准备去看一眼那个女匪的时候,忽然有一队哨兵押着个壮汉跑到他面前。
“爵士,我们发现一个奸细!”
寂静森林的深处本就少有人踏足,眼前的壮汉身上又只有皮革和树叶蔽体,怎么想都不会让人相信,此人从事的是什么合法行当。
要不是维克多反复命令哨兵,尽可能活捉敌人以便获知金并下落,这个家伙应该在来的路上就被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