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羽涅慌忙擦干眼泪,点上煤油灯,打开门。
珍妮特说:“羽涅,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特来劝劝你。”
羽涅说:“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什么舒服不舒服,陈春杳杳,来岁昭昭,哪怕过去的党参,是我的生命,我的热情,我的氧气,我的欢乐,我的真实,这就够了,足够我回忆大半生。”
珍妮特扶着羽涅的肩膀,把她按在座位上,说:“羽涅,我听不懂你的隐喻。我认为,生命之所以丰富,在于它的喑哑和不可喧哗。”
“失去党参,作为我的败笔,我遇见了我的绝响。”羽涅说:“珍妮特,你放心,我的心中,至少还存在苟活于世的勇气。”
“是的,羽涅。”珍妮特说:“经历了人生烦恼的人,才最懂得生命的可贵。”
“我也是这样想的,在这个地方失去了党参,他总会在另一个地方等着我。不必考虑荒唐的岁月,快如利箭,或者慢如蜗牛。”
什么时候,矮小的特蕾莎修女,已经站在灯光的阴影里,说:“羽涅,你不是那个做错了事的人,你也不是那个故意的失踪者,你没有任何理由折磨自己,你有责任和我们一样,坦荡而快乐。”
“从此我不再刻意追求什么爱情,我自己就是就是爱情的全部。凡是我遇见的,我都喜欢,一切都被接受,一切对我都是可爱的的。”
十月份的时候,羽涅回到大上海。父亲海榄略带着歉意说:“羽涅宝贝,你可曾打听到党参的蛛丝马迹?”
“一个活生生的人,生活在他喜欢的环境里,是找不到的。”羽涅说:“说一句不好听的话,有些人物,有些事情,只有成为历史,人们才有可能,在报纸的中折线缝里,找到一块豆腐大的文章。”
看到羽涅楚楚可怜的样子,海榄的第二个妻子云苓,嘴巴动了几次,但被丈夫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羽涅,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海榄说:“父亲几十年闯荡江湖的眼光,虽然谈不上老辣,但至少不会差到哪里去。你是否郑重考虑一下,白蔹公子,是你唯二的选择。”
“父亲,恕我直言,那个白蔹公子,只是你的翻版。”
“羽涅,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云苓终于逮到一个机会,问羽涅。
羽涅说:“你们这个类型的人,所谓的成功男士,所谓的钻石王老五,只不过是竭尽全力,拼命追求物质和地位的人。如果认真想一想,一时的风光无限,到死后,能在史书上留下几个文字?”
云苓说:“羽涅,你不能这样挖苦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