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挖苦,而是提醒。”羽涅说:“我的父亲,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资源,做一点公益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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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涅,说实话,你说的公益事业,我何尝没有考虑过?”海榄说:“偌大的一个国家,积弱积贫,许多人随时可能被饿死,冻死,病死,杀死,叫我无从下手。”
“父亲,你不妨考虑一下,你采购一批药物,发放给西洞庭湖那些得血吸虫病、痢疾病、霍乱病的人。”
“女儿,你这个建议,我决定采纳。”海榄说:“但是,要真正改变了一个积弱积贫大国的命运,靠的是一个完整的、以老百姓的利益为先的社会体制。”
羽涅不说话了。
紫萱妹妹说过,党参和瞿麦,去了江西。党参是个干大事业的人,他去江西,肯定是和那个头颅值得五万两黄金的赤芍先生,一起共事去了。但现在,羽涅基本上看不到他们成功的希望。
有些人,值得等啊。
或许,这一等,要用几十年的生命。
人生,或许就是较长的旅行。活着就是旅行。
我从一天到另一天,像是一个港口到另一个港口,乘坐我生命或身体的邮轮,可以在客舱的玻璃窗户,看小岛上的椰子树,看海面上嗷嗷直叫的海燕,看游客们各种肤色的脸和姿态,这些,总有相同的在在,总有不同的存在,都是风景。
希望那个党参,是风景里的一部分,一如一只海燕。
民国十七年的十二月十八日,羽涅抵达了巴黎马赛港。
几乎同一个时间,一大批治疗血吸虫病、痢疾病、霍乱病的西药,运到了澧州城,收货人的名字,是紫萱。
紫萱的父亲荆芥,紫萱的母亲,紫萱的大哥铁匠师傅玉竹和他的堂客们,二哥木匠师傅石竹,赶牛车的中年汉子、自称是洞庭湖的老麻雀、二老板枸骨,做鱼贩子的胖妇人,紫萱在中鱼口的那个大姨娘,都被紫萱请过来,都做了义务的药物发放员。
药物发完后,满脸麻子的二老板枸骨对额头上长着寿星包的荆芥说:“荆芥老哥哥哎,我这个人,几十年来,年轻时只晓得吃喝嫖赌,年老时只晓得绞尽脑汁,算计别人。这一回,总算是做了两天功夫的善事,以后死了,死也死得有点意思了!”